“那老農喜氣洋洋的,聽聞大陳國立,皇帝老兒說,咱們再也不用打仗啦,隻要雙手能種地,就有飯吃,也不用擔心我的兒子,草革裹屍,這還不是人生最大的喜事麼?”
武國公老臉一紅,撓了撓腦袋,“剛才惟秀說的時候,我本來是氣得要一巴掌拍死你的,但是被你這個瓜娃子一打岔,又忘記了。反什麼反,嫌老百姓的日子太好過麼?”
“我瞧著你們就是不愁吃不愁穿,不知道愁字怎麼寫。遼狗同西夏都虎視眈眈的,我們若是內訌起來,那還得了,不是讓敵人有機可乘麼?不行不行,一想到遼狗要蹲在我大陳的國土上拉屎,我覺都睡不著。”
臨安長公主咳了一聲,瞪了武國公一眼,“在孩子麵前,瞎說什麼呢!”
武國公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裝得文雅一些,“阿爹不會說什麼漂亮話。總而言之,就是一句,我是不會和自己人打的,要打就打遼狗去。”
“我們閔家往上數幾代,也就是平頭老百姓。你阿爹我一個路沒有走好,那就是殺豬宰羊地痞流氓之類的人物,能夠做到大將軍,國公爺,已經是祖墳上冒了青煙,知足了。”
“這樣的事情,惟秀你也莫要再提了。”
武國公說著,走了過去,一手摸住了閔惟秀的腦袋,一手摸住了閔惟思的腦袋,“惟思,你也莫要怪阿爹不為你們柴家出頭,等阿爹死了,就去地府,向你阿爹負荊請罪去。”
閔惟思眼眶一紅,搖了搖頭,“阿爹。”
然後他又看了看閔惟秀,“你這個孩子,彆一天到晚瞎搗鼓了,小小年紀,想那麼多,擔心以後長不了阿爹這麼高,這麼壯,不壯實怎麼上戰場打遼狗?他們一個個的,可生得高大著呢!”
閔惟秀驚恐的看了武國公一眼,爹啊!你竟然存了讓我長得跟你一樣雄壯的心思!
我是想要力氣大,武藝高強,可是完全沒有想過,要變成一頭熊啊!
武國公完全沒有感受到閔惟秀的抗拒,一雙粗糙的大手繼續在她腦袋上瞎搓,唉,讓孩子失望了,得給她多一點安撫啊,孩子她娘教導的,總是沒有錯的!
臨安長公主想了一下一個同武國公一樣的女兒,打了個寒顫,趕忙起身,將武國公拉開了,“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兒。阿娘這麼鄭重其事的叫大家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們,你們長大了,以後能夠同阿爹阿娘一起議事了。”
“你阿爹這一拳沒有打下去,那平衡就沒有打破。咱們武國公府,又不是第一日讓人猜忌了,人同人相處,都是你猜我,我疑你的,更何況一個君王同將領之間呢?過得去就行了。”
“放心吧,隻要有阿娘在,咱們武國公府,垮不了。”臨安長公主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閔惟秀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上輩子的事情來。
這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對在座的人說,哦,爹啊,娘啊,哥哥啊,你們上輩子都死翹翹啦!
臨安長公主見閔惟秀在發愣,走了過來,幫她整了整頭發,“走吧,出去吧,都已經過了子時了,回去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