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仵作是薑硯之的心腹。
閔惟秀的腦袋快速的轉著,一行人便到了鬆鶴堂。
屋子裡一共有四個主家,閔老夫人,臨安長公主,二夫人李氏,四夫人姚氏。
老夫人頭上係著抹額,有些神色懨懨的斜坐在榻上,“你們年輕,不知曉,以前戰亂的時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彆說這大槐樹底下了,開封府的那條道上,沒有埋過枯骨啊,不要大驚小怪的。”
“既然在我們家被挖出來了,也算是同我們家有緣分,給他在城郊尋一處風水寶地,入土為安吧。”
“老夫人此言就不對了,在這開封府的地界,隻要死了人,那就是我薑硯之的事,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埋了呢?怎麼著,那也得過一過開封府的眼才對。”
屋子裡的人聞言都看了過來,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頭,深深的看了薑硯之身旁的閔惟秀一眼。
閔惟秀毫不在乎,對著老夫人同臨安長公主行了禮,“祖母,阿娘。”
臨安長公主對著閔惟秀招了招手,“我的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太子委實可氣,阿娘同哥哥們都沒有去,偏生你要自己個去,可是被欺負了?你說被誰欺負了,阿娘替你打上門去。”
閔惟秀的嘴角抽了抽,她可算明白自己個上輩子怎麼不知天高地厚,作天作地了,都是被慣得。
阿爹,阿娘,哥哥都是一言不合就打上門去……
薑硯之腆著臉,對著臨安長公主行了禮,“姑母。”
老夫人見張仵作已經蹲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檢查地上的骸骨了,皺了皺眉頭,“三大王,這未免有些不合適了吧。這是我們閔府的事情,沒有見過死了一個下人,還需要過開封府的。”
薑硯之一挑眉,笑道:“哦,老夫人知道這骨頭是誰埋的,是埋的誰?不然怎麼知道是你府上的下人呢?”
老夫人一梗,忙辯解道:“都成一堆白骨了,老身自是不知。我們武國公府仁善持家,下人都好好的登記在冊,沒有聽說誰沒有了的。”
薑硯之又笑了,“這麼說來,這骨頭不是武國公府的人,既然是無名屍體,自然就歸我開封府管了。”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這薑硯之,倒不是真的蠢嘛。
她想著,仔細的觀察著屋子眾人的神情,閔老夫人看上去對這屍骨一無所知,也無半點懼色,頗有些奇怪,二夫人李氏一直在給老夫人捶腿,低頭看不出神色。
四夫人姚氏瞧著有些害怕,不敢直視剛挖出不久的骸骨。
張仵作粗略的驗看了一番,看了薑硯之一眼,“三大王,是您說,還是我說。”
薑硯之讚許的看了張仵作一眼,有眼力見,有前途啊!
他咳了咳,仔細的蹲過去看向地上的骸骨,“死者身高七尺有餘,骨骼纖細,生前應該並非是武夫。他的牙齒十分的整齊無缺,顯然是曾經受過良好的教養,有著貴族的生活習慣。”
“死者骨骼隱隱發黑,應該是中毒而亡,距今大約十年左右,那會兒武國公府已經建立,因此絕非老夫人說的,戰亂年代的無名之輩。另外,諸位請看,在這枯骨的左腿處,有一截斷後愈合的痕跡。”
他說著,看了張仵作一眼。
張仵作心領神會,補充道:“這左腿的傷痕,乃是棍棒打擊所致,因為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死者身前應該略有腿疾,行得快時,會出現高低腳。”
屋子裡一片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