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硯之同閔惟秀進了院子,“當時老丈你去開封府報官,說自己家的女兒丟了,可有此事?”
老丈臉色一白,“是我搞錯了,她去她二姨奶奶家住了一日,第二天又回來了。”
薑硯之驚訝的看著老丈的臉,“二姨奶奶?卷宗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賭氣去後山躲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又自己個回來了。”
老丈有些遲疑片刻,眼睛一直看著手中的燒火棍子,“她……她二姨奶奶就住在後山上。”
薑硯之搖了搖頭,“不,你在撒謊。你女兒不可能在後山躲上一夜,她二姨奶奶也不可能住在後山上。因為當初白沐陽丟了之後,白家帶著家丁衙役搜山,他們可沒有搜到你女兒,也沒有發現小營山上有人住著。”
“當時的推官,著急上火的尋找白沐陽,聽聞你說人已經回來了,便沒有多加追究。你為什麼要撒謊呢?”
老丈抿了抿嘴唇,燒火棍子握得更緊了。
一旁的老婦人瞧著,跺了跺腳,“老頭子,有什麼不可說的,貴人都尋上門來了,指不定真能幫我們把女兒找回來呢!靈芝這孩子都多少年沒有回來了,你不想她,我想。”
老丈哼了一聲,將燒火棍子一扔,“要說你說,我丟不起那個人!”
說完,轉身進了屋。
“貴人進屋邊喝水,邊聽我說吧。老婆子有一子一女,因為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的采藥人,便給兒子取名叫人參,閨女叫靈芝。靈芝啊,生得十分的水靈,跟那天上的仙女兒似的,是十裡八鄉的有名的一枝花。”
“待她長到十六歲的時候,來求親的人,都踏破了我家的門檻。其中有三個人,心意最誠,一個是三十裡外張員外家的小郎君,叫張本廉,另外一個是京城一家布行掌櫃家的兒子,叫王錢,另外一個,便是村裡的鐵匠鋪的兒子,叫封都。”
“我們就這麼一個閨女,那是疼到了心坎裡,一怕她嫁給了有錢的公子哥兒,讓人瞧不起;二怕她嫁得遠,若是被欺負了,喊天喊不應,喊地地不靈。思來想去,把她嫁給了同村的封都。”
“這封都以前也是個好孩子,性子雖然有些悶,但是老實巴交的,跟著他阿爹打鐵。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的,又有手藝傍身,我們便放心的把靈芝給嫁了過去。也許啊,是我們給孩子取名取得太過貴重,反而命不好,我家靈芝嫁去封家不久,封家的二老便因病去世了。”
“封都痛失雙親,性情越發的陰鬱。村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言四起,非說是我家靈芝,八字裡帶煞,克死公婆。封都起初不信,聽得多了之後,也便信了。”
“經常喝得爛醉了,就開始打我苦命的女兒。她哥哥氣不過,要去把靈芝接回來。可封都一不肯和離,二不肯休妻,口口聲聲說會改的,要靈芝再相信他一次。說他就是喝醉了,人糊塗了才這樣……”
“靈芝同他一塊兒長大,感情深厚,再加上流言聽得多了,當真以為是自己個克死了封都雙親,心懷愧疚。唉,那會兒又挺著肚子,也就原諒他了。”
“村裡人也勸,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那一年啊,封都在外頭欠了酒債,險些被人打死不說,那些人還說要賣了我家靈芝去抵債,正好被過路的張員外的兒子,張本廉瞧見了。”
“這張小郎君,念著舊情,出手救下了封都同靈芝,並且勸他把酒給戒了。可是……唉,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