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心疼地撫摸她的手。
江絮霧垂下眼簾,感受來自母親的關心,忙道:“隻是突發疾病,母親不必擔憂。”
“看你這樣,我怎麼不擔心。”
兩人閒聊幾句,廂房內的婢女們識趣地退出廂房,一個個守在外頭。
江絮霧見到婢女走後,她的母親忽嗟歎,讓江絮霧以為母親又要說些關心話,她剛想讓母親放寬心。
誰知母親接下來的一句,讓江絮霧神色悸動。
“造化弄人。當年女婿那時可是大理寺少卿,前途無量,長得清雅端正,京州未出閣的小娘子哪個不羨慕你嫁得好,現在他升為樞密使。你也被聖上官封誥命夫人,但你現在命懸一線,真是命不好,你可知多少人盯著你現在的位置,到處打聽。”觀她能活多久。
江絮霧聞言忍不住咳嗽好幾聲,沒想到她還沒死,這麼多人覬覦她裴家夫人的身份。
江母也是喟歎,“我知你是菩薩心腸,可你與裴少韞成親六年,膝下唯一的孩子,還是從裴家旁支抱養過來的。如今外頭儘是些沒來由的風言風語,知道你油儘燈枯,一個個都跟豺狼虎豹一樣!”
江絮霧苦笑:“母親不必生氣。”
她的母親歎氣。
“你還記得你秋兒表妹嗎?她如今也是大姑娘,我瞧過她,她長相心性都極好,我想著,如果你走後,女婿他會再娶妻。可你也知道,明哥兒不是你親生的,她要是生個正經裴家少爺,你的明哥兒要怎麼辦?”
江母絮絮叨叨,情真意切,話裡話外,讓江絮霧支起眼皮子。
明哥兒是裴少韞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臉,從宗族裡抱養回來的孩子。
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都是江絮霧細心照料。
眼下,她的母親,竟然急不可耐地讓彆人來照顧明兒哥。
江絮霧眼中升起霧氣,說的話也斷斷續續:“不……絕不……”
江母見江絮霧如此動氣,心裡焦急,但想到應下的話,她轉眼又換了一套說辭。
“你不讓表妹嫁給他,萬一是其他女子嫁進來怎麼辦?如果是表妹你還知根知底,可換成旁人,明哥的處境會變得多麼艱難。”
“就算你心裡賭氣,可你也要為明哥兒著想。”
江母捏著帕子,好說歹說,江絮霧眼中氤氳水汽,眉眼纏著病氣,可眉黛春山,秋水翦瞳,膚如凝脂,依舊是難得的美人。
“裴少韞續弦,我尚能理解,可這件事,為何是母親你來說,我還沒死,你就惦念著找人來。”
江絮霧將心底話抖出來,原本母親會憐惜她。
可她無法料到母親會反對地蹙眉,指責起她。
“我這還不是為你著想。”
“若是真的為我著想,母親何苦在我病重一個月後才來看我。還見我沒死,就惦念這些。”
江絮霧說得用力,全身仿佛都抽去了最後的力氣,無力地躺在床榻上,眼睜睜看母親蹙眉,生氣地說:“你就這樣想你娘?當年你父親死了,我一個人含辛茹苦養你,當年再嫁,我都沒忘記攜你一起進府,你如今倒是怪罪我來,你這個沒良心的。”
江母冷笑發難:“左右你病入膏肓,你也要為明哥兒著想,你瞧,今個我可是帶表妹來看你。”她這一說,嬌俏動人的表妹步履輕快走近,羞赧垂下頭道:“姐姐莫憂心,你一去。我會好好照顧明哥兒,我也會好好侍奉姐夫。”
江絮霧不知在她麵前從來溫婉有禮的表妹,竟做這般打算,捏緊床柱,連咳嗽好幾聲,斷斷續續,聽的人心驚膽戰,深怕她咳出血。
江母見她這般姿態,捏緊帕子,不動聲色地往後一挪,深怕她的病過到她身上,“算了,你嫁出去,我也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