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嬌嬌(重生) 紀開懷 8541 字 2024-04-04

她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睿舅舅”了。

前世她這麼喊他時, 帶著挑釁與厭惡的模樣浮現腦海, 蕭思睿指尖冰涼, 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渾身血液仿佛冰封。

“瑟瑟……”攥住她腳踝的手不知不覺鬆開, 任她筆直修長的腿兒掉落, 他輕輕喚她,聲音乾澀。

他沒有否認!瑟瑟蹙眉, 攏了攏鬥篷,試圖坐起, 卻是身下酸軟, 嬌慵無力。這個家夥剛剛折騰得也忒狠了些。

他見她嬌怯不勝的模樣, 彎腰, 伸手將她抱入被子,掖了掖被角, 放柔聲音:“你好好躺著,這樣也能說話。”

瑟瑟問:“那些記憶是真的?”

他沒有馬上答她,問道:“你想起了什麼?”

瑟瑟的腦袋突突地疼,抬起一手, 按住脹痛的額角,閉著眼睛回想, 聲音輕得仿佛微風拂過:“顯陽殿, 圍柱的錦緞,雪白的地毯,我腳上鎖著銀鏈子, 一動作就會響動……”

縱情後的腦中有片刻的空白,之後,曾經閃現的片段與現實重疊,連貫成了香豔異常的畫麵。

屈辱的銀鈴聲不絕於耳。她穿著薄紗,赤著雙足,被他狠狠壓在地毯上,掐著鎖著銀鏈的纖細腳踝肆意妄為,繡著龍紋的帝王常服散落在一旁。有時她恨極,會諷刺地喊他“睿舅舅”,輕易挑動他的怒氣與暴虐。

他和她的前世,不是她以為的兩情洽洽,而是充斥著屈辱、強迫與不堪。

她喃喃問他:“我改嫁於你,你為什麼要鎖住我?”

他沉默半晌,緩緩開口:“你是陳括獻給我的。”

瑟瑟愕然:所以,這才是他不肯告訴她的原因?她是陳括獻給他的,自己並不願意。她望向他,不敢置信:“我不願意,你就將我鎖起來?”

蕭思睿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瑟瑟神情冷下,掙紮著要坐起,他按住她,澀然開口道:“對不起。”

瑟瑟怔了怔,他艱難地道:“我以為你是願意的。”

瑟瑟一下子怒了:“你會喜歡被人鎖著?”

他苦笑:“我以為你會願意改嫁我,沒想到……”

他進臨安城的當天,已經是太後的蕭明潤就親自來見他。昔日最親密的姐弟成為敵人,他當時不是不愧疚的。鎮北侯府對他恩重如山,這個姐姐更是一直悉心栽培他,愛護他,他最後卻顛覆了她兒子的江山。

但他,彆無選擇。他不反,死的就是他。

蕭明潤向他提出,用燕瑟瑟換陳括的平安。他當初一再拜托蕭明潤照顧瑟瑟,對方早知他對瑟瑟有多在意。

他一開始沒有同意,陳括是瑟瑟自己選擇的丈夫,他害她傷心欲絕,沒有資格再去打擾她。

蕭明潤卻說,瑟瑟一直忘不了他,嫁給陳括半年多,從來不肯主動邀寵,偶爾還會向她打聽他的消息。她說,這是他得回瑟瑟的最好機會,如果他顧忌世俗之見,便是辜負了瑟瑟對他的情意。

最後,蕭明潤告訴他,如果他願意,瑟瑟已經換上了閨中時的衣裳,在承香殿等他。

他終究還是去了承香殿。

螭紋夔身碧玉熏香爐中香煙嫋嫋,山水紋漢白玉座屏後,瑟瑟和衣躺在暖玉榻上,顯得有些孱弱,一頭如墨青絲散落在玉枕,精致的小臉比玉枕更加光潔瑩潤。

隻是一眼,便叫他再也生不起拒絕的念頭。

他已經錯過了她第一次,再不想錯過第二次。

他問她是否願意留下?她沒有做聲,他隻當她害羞默認了,一時心中充滿歡喜。哪怕她因他的親昵舉動一巴掌打在他手上,他心中也隻有喜悅。

她沒有把他當成九五之尊的新帝,而是如從前般肆意。

他給了她三天時間適應身份的轉變,三天一到,他再也忍耐不了,臨幸了她。

那是噩夢的開始。

事後,她聽從陳括留下來的宮人的唆使,服下了絕育的藥物。流血不止,氣息奄奄的模樣,他至今想來猶肝膽俱裂。

他終於知道,她是不願意的,不願意改嫁,不願意跟他,不願意為他誕育子嗣……甚至寧願去死。然而,他已經放不下她了,明白殘酷事實的一瞬間,他徹底瘋狂了。

他誅殺了承香殿的所有宮人,親手在她玉足上戴上銀鏈,將她鎖在了顯陽殿,所有的柱子都用錦緞包著棉絮包了起來,地上用上最柔軟的地毯,不讓任何銳器出現在她身周……杜絕了一切她尋死覓活或者逃離他的機會。

整整三年,他強迫她和他歡好,以為他能留住她,軟化她,換來的卻是她的刻骨仇恨。

直到這一世,她心甘情願地嫁給他,他嘗到了兩情相悅的滋味,才明白過來:當初,他錯得有多麼離譜。

瑟瑟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有些恍惚。腦海中,越來越多的片段閃現,腦中驟然疼痛起來,她低吟一聲,捧住了額頭,冷汗涔涔。

蕭思睿大吃一驚:“你怎麼了?”

她疼得說不出話來。

蕭思睿再也顧不得彆的,大聲叫“陶姑”。魏與義回京了,陶姑作為他半個弟子,頗得他幾分真傳,又一直照顧瑟瑟,最清楚瑟瑟的身體情況。

瑟瑟醒的時候天已擦黑,錦帳低垂,帳外昏黃的燭光透入,濾成暗紅色的光影。

原本淩亂片段的記憶在蕭思睿的敘述中連成了片,如今想著,卻依然有隔了一層霧般的感覺。蕭思睿說她恨他,她卻憶不起恨他的心情,總覺得這些記憶中似乎還缺了什麼。她會因為陳括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剛這麼一想,腦袋又開始突突地疼,她不敢再想下去,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身上已被清理過,換上了乾淨輕薄的寢衣。

陶姑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夫人醒了?”

錦帳掀開,露出陶姑的麵容,她看向瑟瑟,臉色微變:“怎麼臉色又不好了?”伸手為她診脈。

瑟瑟隨她折騰,往她身後看,沒有看到彆的人,皺眉問道:“大人呢?”他該不會是因為她想起前世的事,不好意思見她了吧?

陶姑道:“大人衣不解帶,照顧了夫人兩天兩夜,見夫人情況穩定下來,才離開的。”

兩天兩夜?瑟瑟吃驚,她昏睡了這麼久?

陶姑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您就像被魘著了,醒不過來,睡不安穩,一直嚷嚷著頭疼,把奴婢們都嚇壞了。大人把府城中的大夫全找來了,還差點叫人去把魏先生追回來。”

還好夫人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否則,照大人那模樣,大家都得完蛋。

瑟瑟遲疑了片刻,問道:“大人去休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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