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鐘洲衍開著他的藍色瑪莎拉蒂跑車等在織衣街路口。英挺鼻梁上架一副墨鏡,老遠瞥見許鹿鳴走過來,嘴角便噙上慍意。
自從上次跟他聊起15歲少年打架,見過他露出狠戾的一麵,現在每次見到這副表情,可真叫許鹿鳴緊張。
那件兩千八的大水桶背帶裙,鐘洲衍不允許許鹿鳴減少半片布,許鹿鳴就把裙子從膝蓋以上五厘米的位置剪掉了,背帶也扯下來,變成半身短裙。用其餘的全部材料,改製成了一件七分袖的小外套,這樣搭配起來就顯得莊謹而好看。
鐘洲衍今天穿著西裝上衣,跟他分明很配啊。當然,他戴著墨鏡她也看不出他眼裡是什麼光。
許鹿鳴坐進車裡,把照片一張張翻給他:“所有布料都在這裡,你自己看有沒減少。”
哼,鐘洲衍不知道才怪,那些過程他在ICloud上全都看在眼裡,懶得說就是了。
竟然沒發覺她這樣普通的出身,打扮起來也有一丁點大家之味。
鐘洲衍啟動車子:“許呦呦,你是不是應該考慮去學學設計?”
聽不出在諷刺還是在說正經。許鹿鳴倒是想學服裝設計,可是學這個動不動就要買布買材料、畫紙畫板之類的,學費成本太高了。許鹿鳴應道:“學會計好找工作。”
那也隻是前台收銀。鐘洲衍就不繼續,心說:“你應該有個更好的人生。”
個把小時後達到W市,鐘林施譚四大家族的大部分都住在這裡,有些在S市與國外,隻有小部分才在周邊其他中小型城市。譚美欣是在鐘洲衍初中時就先帶著鐘雁辭長居H市了,鐘洲衍此前都獨自住在他們一家四口獨棟的彆墅,就打架轉學幾次後才跟著回到H市的。
去的是一處林家產業裡的私宴會所,地點在三層。許鹿鳴跟著鐘洲衍上電梯走進去,放眼一個三百多平米金碧流光的奢華餐廳,有孩童的活動空間,少年一輩的娛樂休閒,大人們的茶飲私聊,中間還擱著一塊大大的五層蛋糕,插著13條蠟燭。所幸她最近跟著鐘洲衍已長不少見識,不然都要被眼前的大排場震撼了。
已經來了有不少人,壽星是林氏長房的小兒子,叫林浩雲,十三歲。見鐘家大少爺走進,林浩雲連忙叫了聲:“衍哥。”
然後眼睛瞥見鐘洲衍身後的陌生女孩,少年眼珠子咕嚕轉又不敢開口問話,就有些訝異。第一次見衍哥帶女孩兒來啊。
鐘澤鈺也在裡頭,身旁坐著林怡和其餘幾個少男少女,看見許鹿鳴,便笑著打招呼道:“嘿,又是你。我剛剛打賭你可能會來,結果竟然沒人信。”
林怡默:“你倆竟然還在談。”仿佛對許鹿鳴的耐受力出乎意料。
很顯然,這位雖然在S市念著教會學校的女生,早已把許鹿鳴的來路生平八卦過一輪了,大家看許鹿鳴的目光都滿含內容。但是對她的出現並無敵意。
仿佛許鹿鳴就是個在哪哪兒都不招敵意的人設,當然,除了季蕭蕭這個高傲的女生一見她就引爆之外。
鐘洲衍對眾位點了點頭,然後獨自擇去角落靠牆壁的位置坐下。許鹿鳴才曉得,原來他在家族親係中是帶著冷煞之氣的,她就想讓他變得暖和些。
許鹿鳴墊墊腳尖,對鐘澤鈺和林怡擺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
年紀小些的十二三歲孩子們心性尚不拘,瞧著許鹿鳴的一雙雙眼睛裡都是好奇。
看她還塗指甲,便問許鹿鳴:“你在上職高?”
“嗯。”許鹿鳴點點頭。
其他的又問:“所以,你就是衍哥那位把涮杯水當雪碧喝的女朋友嗎?”
周邊似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在支著耳朵。
鐘洲衍頷首坐著,少年英俊臉龐陰沉,卻不見怒。看起來的意思就好像:反正他就是不介意找了這麼個上不了台麵的不良女友。
好吧,許鹿鳴心想,鐘洲衍既然這天想讓她繼續出醜,她就遂他心願好了。許鹿鳴便笑答:“是呀,可是你們衍哥哥竟然也不提醒,我還喝了幾大口。”
幾個都是小熱鬨年紀,覺得她還蠻可愛,所到之處都是明燦。便笑嘻嘻吐舌鬼臉,小聲嘀咕:“我們也很怕他。”
嗬,少年掖了下精致嘴角。許鹿鳴繼續不要命地道:“他今天又想讓我穿成那天的模樣出醜,但我沒遂他願。”
角落的位置可不寬敞,這麼一小堆圍過來,把鐘洲衍的光線都擋隔了。一時衍少爺在同輩眼裡的冷厲,竟然因著他的灰姑娘女友,沒往日那般嚴重了。
正說著,林家三房的太太許珊和保姆一起,一人牽著一個六歲的小少爺走進來,把他們往堂哥林浩雲跟前領。
兩個小少爺看見許鹿鳴這邊人多,就臉蛋恬恬地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