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鹿鳴頓時深感蒙羞,端著杯子站起來:“你們乾什麼呢?”
男青年正要諂笑,迎麵便撒來一杯冰鎮的雪碧水。抹了下臉,氣得當場就變了調:“乾什麼你不懂?既然跟著張圊她們玩,就彆給臉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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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內側的雅座區,鐘家二房少爺鐘澤鈺正與何軒幾個一起,為大堂兄衍少接風洗塵。他們這幾個,雖然尚是高三,但因著身量高挑,氣勢不菲,看著像大學男生沒差。附近的女孩不時投來瞻視的目光,但輕易不知如何接近。
鐘澤鈺比鐘洲衍小一歲,戴著無框眼鏡,春風含笑,是個儒雅白皙的俊公子。
見何軒盯著外頭的吵鬨直看,不由問道:“在發什麼楞呢,你認識?”
何軒對了眼手機裡的一張相親照片,又抬頭看著道:“我怎麼看那邊的,像衍哥前段時間交的女朋友。你看這頭發這包,沒錯吧?”
是林怡之前偷拍的那張,鐘澤鈺也見過。林怡傳的幾乎是四個家族都看到了。就連鐘老太太都沒漏掉,原本以為要大發雷霆,不料竟看得老太太哈哈大笑。老太太-祖上是東北人,嗓門大:我這大孫子,花心花到啥程度了,什麼丫頭都不放過——
她是不計較大房什麼時候給兒子定女朋友的,(著急的隻有譚美欣),反正家裡的生意目下有二房鐘辰在操心。還小,豪門生養的小子,結婚前就儘可著玩。
挑染的藍色發辮,土掉渣的銀裙子跟粉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鐘澤鈺也不相信堂哥抽的什麼風找的這什麼角色。
鐘澤鈺聞言,順著視線看過去。隻見那幾人圍攏中的小女生,個頭一米60不到,白皙勻稱,或者說因為T恤係腰,而顯得有些嬌小玲瓏、前-凸-後翹。這太不是堂哥的一掛了,但確實是照片裡的女孩無疑。
四大家族誰人不知,衍大少爺生性嗜鬥又好風流不羈,喜歡的女孩無不是紙片人,單薄纖瘦的折一折都斷。
鐘澤鈺就好笑道:“開什麼玩笑,衍哥的口味就不是這一號。再說,就算真找了這個,出去訓練這麼久也早甩了。”
壁式魚缸旁,鐘洲衍才接完電話回座,見兩個議論自己,就問什麼事?
他是昨夜裡才下飛機的,時差12個小時還沒倒過來,正愁著怎麼打發時間。既然鐘澤鈺請客,他們堂兄弟間關係尚可,他便出來了。高挑的身軀穿一件青灰T恤,仆仆風塵,底下還是美式特種訓練隊的灰綠迷彩短褲,皮膚殘餘陽光曝曬的痕跡,輪廓健悍而挺拔。
鐘澤鈺打笑:“阿軒說那邊鬨事的是你小女友,我正槽他。”
“你放開,彆動我頭發!”靠窗口的位置傳來幾分熟悉的少女叱責,鐘洲衍驀地皺了下眉,循聲看過去。
隻見那邊女孩的手腕攥在了彆的男人手上。僅個把月不見,原本姣素的臉,塗了口紅、修過眉,折起短褲,頭發也紮得慵懶散漫……就那麼副醜尊容,竟忽然變作媚得不像樣。
是誰給她的資本。
少年心底便無來由地生出惱怒,擱下杯子走過去。
男青年正要捏許鹿鳴下巴,隻覺一個力道迅狠襲來,人便踉蹌地栽去了牆邊。
鐘洲衍看都不屑看一眼,臉色陰沉不已:“不是說要做回你‘無人注意的小土豆’嗎?跑這種地方來現什麼眼?”
熟悉的清冷語調,許鹿鳴失神地抬起頭。然後便看到了一張少年英雋的臉龐。曬了一個月,黑了不少,卻還是那麼不可一世的傲慢。
她不曉得為什麼,就有點窘,還有點酸得不是滋味。
但這不是鐘雁辭,她已經不決定再買他這做哥哥的賬或者再有什麼瓜葛了。
見鐘洲衍在盯張圊幾個,便橫道:“你能來,我為什麼就不能?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仿佛要宣示自己也是有社交的。
鐘洲衍睇著她尖了點的下巴:“你現在就給我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