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尿褲子的那個人,說想為帝國效命,他在夥房旁邊那個小屋裡,剛才一直叫喚,說要見隊長。”
鬆本走開了,聽見旁邊那個屋子開門關門的聲音後,慕容良站起來說:“記住!先保命!我想辦法救你。”說完看了一眼稻田走了出去。
鬆本進了這個以後用來給廚師住的屋裡,由於還沒有安裝玻璃,四四方方的窗口臨時釘了幾塊木板,院子裡的馬燈透過這些木板的縫隙照進微弱的光。吳寶縮在空空的屋子角落,看見有人進來嚇得瑟瑟發抖。
“你!叫喚什麼?”鬆本用蹩腳的中國話問他。
“我要見隊長,我要見隊長,我知道是誰……”他想說知道是誰殺了山本,話沒說完院子裡傳來說話聲,鬆本轉身走了出去,佐佐木隊長帶著十幾個士兵站在院子裡。
“喂!慕容翻譯,你一個人在這裡乾什麼?”
佐佐木見穿著便衣的慕容良從懲戒室出來時愣了一下,他以為進到裡麵的是那個真正的凶手或者是前來救塔斯哈的人,正當他為自己布下陷阱抓到獵物沾沾自喜時看到的卻是慕容翻譯,他沮喪的同時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剛出門的慕容良一看這陣勢嚇了一跳,多虧塔斯哈的提醒才沒有闖下大禍,好懸呀!如果剛才出現在門口的是他和塔斯哈兩個人,後果不堪設想。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向佐佐木解釋,佐佐木接著說:“辦公室談。”
慕容良的思緒飛快旋轉著,他必須想出合適的解釋,他跟在佐佐木身後一進門赫然發現田下端坐在辦公桌後麵,視乎正等著他。
慕容良一進門對田下行了個禮說:“署長,我到舅舅家後發現一個情況向您彙報。”他孤注一擲了,他賭田下不會驚愕這句話的意思,其實田下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田下說:“去你舅舅家需要換便衣嗎?”
其實這句話並沒有帶著懷疑的味道,他隻是看到穿著便衣的慕容良進來時,突然想到了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穿著關東軍的衣服會有被襲擊的危險,所以慕容翻譯才換上便衣進城去看舅舅,田下不免有點憂慮。
慕容良好像也覺得他並不是在審查自己,更多的似乎是擔心什麼,他佯裝認錯的低下頭說:“對不起,我不該害怕。”
“你害怕什麼?”佐佐木陰陽怪氣的問他。倆人的對話給了佐佐木錯覺,以為他進懲戒屋是田下的意思。
“自從山本隊長遇害,我就害怕遇到刺客,刺客既然認識山本隊長,也肯定認識我,知道我和山本隊長除了是上下級關係還是朋友關係,所以,我儘量不讓凶手發現我的蹤跡。”
“你剛才和那個申雲昊說了什麼?”佐佐木緊緊逼問。
慕容良看著田下說:“我正要彙報這件事,我去了舅舅家才知道這個申雲昊和我表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她證明申雲昊肯定不是凶手。那天山本隊長送給我一包櫻花糕,我表妹拿著幾塊櫻花糕給申雲昊送去,他們一直在一起沒有離開過家裡,我們的人突然進去就把申雲昊抓走了,我表妹還追了出去。”
“你表妹和申雲昊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是鄰居是嗎?”田下追問了一句。
“是的,千真萬確,我舅舅也是這麼說的。”慕容良說。
“他的父親姓申?”田下問。
“是的,叫申圖。”
田下釋然了,這個人與塔斯哈沒有任何關係,塔斯哈的家在浩瀚無垠的深山老林,這個申雲昊的家在沙吉浩特縣的福壽街。塔斯哈家裡是蒙古人,他的父親叫巴圖魯而不是申圖。
“你表妹這是給他作偽證。”佐佐木說。
“這一點,有幾個士兵和兩個警察可以作證。”慕容良誠惶誠恐的說。
佐佐木狐疑的看了一下慕容良開門出去了。
田下沉默的坐在那裡,如果他能把心裡的疑問和慕容良說一下,而慕容良也曾經聽塔斯哈說他小時候的日語是田下伯伯教的,兩人一說,就什麼都明白了。
但是,田下什麼都沒說,慕容良也什麼都沒問。剛剛入伍的田下還保持著專家的謹慎,而慕容良對剛剛到任的田下還不熟悉。不熟悉他的性格,摸不透他的脾氣,所以儘量少言。
就這樣互相思念了十年的田下村夫和塔斯哈近在咫尺卻猶如遠在天邊。命運本來就是無法預測的,如果他們倆個在此相認,田下一定會放了塔斯哈,或者把他身上的傷養好後再親自送回家,那麼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無可收拾。
但他們沒有相認,這才給關東軍以後的災難埋下伏筆。
佐佐木站在院子中間看著眼前的五個士兵,他已經問清了,慕容良沒有說謊。那個姑娘追出去不讓帶走申雲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