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說:“八掌櫃,是不是該發工錢了?”
“不不不,少爺,上個月的工資張管家已經給大夥發了,是這麼回事,前幾批毛氈鞋拉到省城後,杜爺讓做一批帆布鞋,做鞋楦的謝師傅做好了幾雙,作坊的夥計也都試了一下,沒覺得卡腳,我來問問少爺,這幾雙樣品什麼時候送到省城給杜爺看看?”
小瑞說:“我哥也該進城了,上次說好的昨天就該回來了,等他進城後,我通知你,對了,順便包五雙女士條絨鞋。”
“幾碼的?”
“幾碼?雪兒你站起來,我比劃比劃。”
雪兒以為要給她新鞋,高興地一下蹦起來說:“我現在穿七寸的。”
小瑞說:“好,那就把六寸的包四雙,五寸的包一雙,我一起帶到省城。”
雪兒一聽這話,就像一盆涼水澆頭,她噘著嘴坐到板凳上,用眼睛狠狠地白著小瑞。
老張估摸著這五雙鞋都是送給誰的,肯定包括山花兒和瘋女人,他笑眯眯的看著雪兒說:“等你嫁人的時候,瑞少爺肯定送給你一雙金線繡花的上轎鞋。”
雪兒撅著嘴說:“我才不嫁人呢,我就老死在這個院子裡。”
八畝答應著小瑞,身子卻沒動,他一聲不吭的看著管家和丫鬟鬥嘴玩兒,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卻不敢開口。
小瑞說:“還有什麼事?”
八畝說:“還有一件事,昨天有兩個日本兵到作坊讓給他們修鞋,他們穿的都是高腰牛皮鞋,很費力,大夥不想惹事,隻好停了手裡的活兒給他們修了,可是他們臨走不光沒給錢,還把鋪子裡的錢搶走了。”
他戰戰兢兢地看著小瑞和老張,如果杜爺在還好說,杜爺一定不會讓他們賠錢,畢竟搶走了五塊大洋,這可是差不多一個夥計一個月的工錢。
杜管家一向治家嚴明,丫鬟上街買菜剩下幾個銅板都要記到賬上,有一次一個夥計把店裡的鞋幫子偷偷拿了一對兒回家,大夥都說沒看見去哪啦,老張親自到了他家看到他老婆正在鞋底子上納鞋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