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來到花廳時候,戲台上的戲唱得真熱鬨,恰好就在拷打紅娘,婉寧坐回自己座位,邊上的一個人已經笑著道:“張大奶奶果真是回娘家來了,這麼半天才來。”
“和人說說話,就晚了。”婉寧也隻敷衍了一句,也就看著戲台上的戲,戲台上在唱悲歡離合,而這人的悲歡離合,又到哪裡去呢?
婉寧端起杯子,本以為是茶,誰曉得一入口才知道是酒,婉寧急忙把酒杯放下,對一邊服侍的人道:“給我換杯茶來。”
“四姑奶奶原來不喝酒。”服侍的人不曉得,反而驚訝地問,婉寧想起自己丈夫說過的話,也就笑了笑:“是,我喝了酒不大舒服,所以你們姑爺從不讓我喝酒。”
“四姑奶奶和四姑爺,是真得恩愛。”服侍的人口中讚著,也就把酒杯撤下,換上茶來,婉寧方才用過飯了,這會兒隻偶爾夾兩筷子菜,再喝點茶,又和邊上的人應酬幾句,這戲台上的戲也就散了。
首座的首輔夫人已經起身告辭,秦太太和陳姨娘二人站起身,送她出去,等首輔夫人離席了,其餘的客人也逐漸告辭,秦大奶奶在那送了一個又一個,婉寧也想離開,但今兒還沒有和秦太太說過話,於是婉寧隻能等在那裡。
等到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瑾寧這才挽住婉寧的手:“我們兩個也去辭一辭母親。”
婉寧應是,秦大奶奶還在那裡看著下人們收拾東西,還有準備賞錢,好打發戲班子走,忙得不可開交,因此秦大奶奶隻說了一聲,也就讓二人離開。
“這家裡辦席,總是這樣忙忙碌碌。”瑾寧歎了口氣,婉寧笑著道:“好在我們搬到外麵住了,屋子小,也不用那樣應酬,倒顯得十分自在。”
“你婆婆賣了家中宅子的時候,我就曉得,你們和彆人不一樣了。”瑾寧的話讓婉寧瞧著她:“我還以為,你想說,我婆婆賣了宅子,那是不疼我們。”
“呸,你儘會慪我。”瑾寧啐了一口,二人已經走進秦太太上房,秦太太已經在那卸掉妝容,隻穿著家常衣衫,麵上有些疲憊,芝寧靠在她身邊,似乎在那說話。
瞧見瑾寧進來,芝寧也沒站起身,隻叫了聲大姐姐,瑾寧已經自己坐下,並對芝寧奶道:“你啊,回到家來就是撒嬌。”
“這做了彆人的媳婦,才曉得有多難做,我回家來不撒嬌,難道還要憋著不成。”芝寧的眼皮還有點腫,想來方才才哭過,婉寧喚聲三姐。
芝寧瞧著她:“我沒想到,姐妹們之間,倒是你的福氣最好。”
“三丫頭,你說什麼呢。”秦太太瞪了一眼女兒,芝寧已經笑了:“娘,這會兒在您房中,還怕犯什麼忌諱。四妹夫又能乾,最要緊的是,沒有什麼花花腸子,這幾年隻守著四妹妹,自然是福氣最好的一個。”
婉寧隻覺得她們母女的眼齊刷刷地看著自己,這倒讓婉寧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過了會兒婉寧才笑了笑:“三姐這話,我要反駁幾句呢,顯得我心小,我若不反駁呢,又不好意思就這樣認了。”
“罷了罷了,你們啊,好好一家子姐妹說話,該說什麼就說什麼。”瑾寧說著就拍了芝寧一下,芝寧的眼圈紅了紅,就往瑾寧懷中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