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蓉隻覺得每天的日子都這樣長,聽說陳太太來了,陳覺蓉也打起精神出去見自己的娘。陳太太記得自己的女兒總是神采飛揚,但是現在的女兒,滿臉枯槁,陳太太不由拉住女兒的手:“怎會如此。”
“娘!”陳覺蓉隻喚了這麼一聲,就對春草道:“還不趕緊端茶來。”
“我瞧這院子裡,隻有這麼幾件屋子,連下人都隻有那麼幾個。”陳太太曉得張太太不會讓陳覺蓉過得好,但瞧見隻有這三間上房,還有這麼幾個下人,陳太太不由為女兒抱起不平來,不說婉寧,就說張家得臉的下人,隻怕住的屋子還要比陳覺蓉好些。
“我這會兒,也是彆人給我什麼,我就過什麼樣的日子。”陳覺蓉這句話說得灰心喪氣,陳太太緊緊地握住了女兒的手,還想勸女兒幾句,但想到自己家的遭遇,哪裡還能勸得出來。
春草端著茶上來,陳太太見這茶還是昔日常常使用的,這才對陳覺蓉道:“喝杯茶吧,我今兒來尋你,是想著,我們也要回鄉去了。”
“娘,您要回鄉?”陳覺蓉有些驚恐地看著陳太太,陳太太點頭:“陛下既然有恩旨,許我們回鄉,那我們也就回鄉去,家鄉還有些田地莊子,還能過日子。”
那是陳老爺父親留下的上千畝田,一個莊子,還有一間很小的鋪子。陳老爺發跡之後,因為各種原因,這些東西也沒有賣掉,隻是著人看守。
當初陳家抄沒家產時候,這些並沒有抄沒,天子這次的旨意也說,陳家這些,算是祖產,就許他們用祖產過日子。
至於京城中的那些產業,早被抄得乾乾淨淨,就算有金山銀山,也帶不出去。
陳覺蓉長歎一聲,陳太太拍拍女兒的手:“我隻擔心你,但這會兒瞧著,你過得還好,所以我們也就放心回去了。”
“娘,您真得要走?”陳覺蓉不相信地又問了一句,陳太太仿佛沒有聽到女兒話中的依戀,隻是輕聲道:“你在京城,好歹還有你大哥大嫂,不管怎麼說,吃飯是可以吃的。”
“要我去和那庶出的人彎腰,我才不願意。”陳覺蓉這句話讓陳太太苦笑:“你啊,脾氣還是這樣倔,這會兒,可比不得我們原先了。”
原先那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日子,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再怎麼覺得張太太行事不公正,起碼陳覺蓉還有這間屋子可以住,還有人服侍。
“我不服氣。”陳覺蓉確實不服氣,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錯,怎麼就落得這個田地。陳太太也是不服氣的,但她起碼明白一個事實,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