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對付賈瑞的經驗,王熙鳳暗示賈璉不在家,原想著張雲逸隻要有心,必定會抓緊時間乘虛而入。
沒成想,竟然連看都未看自己一眼,便被香菱吸引了注意。
心下憤恨不已,暗罵張雲逸有眼無珠。
而賈母等人,則一臉驚訝。
香菱雖說隻是個丫鬟,但頭一回見,卻盯著人問,著實太過失禮。
原本對他印象頗佳的王夫人,也產生了看法。
當然,也不是人人如此,看見王夫人麵色微變,賈珍卻頗為欣喜,他可不管張雲逸是否貪花好色。
而秦可卿和尤氏,則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
不過事不關己,眾人之中,唯有薛姨媽最為尷尬。
香菱雖一直跟在她身邊,卻並非正經丫鬟,而是給薛蟠內定的妾室。
隻因薛蟠為了買她,惹下人命官司,薛姨媽擔心兒子不知收斂,這才拿香菱磨一磨他的性子。
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也從不避諱,故而從穿著上,便將她和丫鬟們區分開來。
雖說為了走後門、攀關係,搜羅花魁、瘦馬送往官員府邸,也是尋常。
可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卻如何拉得下臉麵。
更何況,為了讓薛蟠今日能好好表現,已經答應給他收房。
她這邊還在糾結,卻聽到薛寶釵輕咳一聲,當即反應過來,忙道“這是我家的丫頭。”
雖然張雲逸問的是賈母,可人是自家的,且不論他有何想法,總不能將人晾在這兒。
“原來如此,怪道才見薛兄弟……”張雲逸搖了搖頭,卻欲言又止。
薛姨媽一時摸不著頭腦,暗自思忖,莫非在前院薛蟠對他說了什麼?
大戶人家互贈妾室,也算不得什麼,若薛蟠真能與他一見如故,主動將香菱轉贈,倒也算不得丟麵。
於是試探道“可是蟠兒有什麼唐突之處?”
“姨太太多慮了,薛兄弟為人豪爽,哪會有什麼唐突。”張雲逸轉而衝賈母道,“既不是府裡的,也輪不到我多嘴。”
賈母略微愣神,忙道“莫非有什麼不妥?”
那些還魂之說,王夫人並未告知薛姨媽,而賈母卻記在心裡,見張雲逸神神秘秘,又提及薛蟠,不免多了些猜測。
她倒不是擔心薛蟠,隻是薛家客居府裡,又沾親帶故,若真的出了什麼事,少不得又要麻煩賈政。
賈母這麼一說,王夫人也想到了此節,忙道“都是親戚,逸哥兒有話不妨直言。”
張雲逸看了看賈母,又看了看王夫人,故作糾結道“老太太和太太也知道,家裡一直供職於欽天監,而今我也兼著五官保章正,專誌天文之變,定吉凶之占,也算稍有心得,隻是這種泄露天機之事……”
他故意歎了口氣,擺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啊!~”薛姨媽驚呼一聲,顧不得失儀,一把抓住張雲逸的手,急道,“逸哥兒,莫不是這丫頭有什麼乾礙?你可千萬不能厚此薄彼啊!”
問題是張雲逸主動點出,可知道香菱不是榮府之人,卻諱莫如深,薛姨媽擔心他不肯據實相告,也顧不得失態。
回想兒子因為香菱,惹上人命官司,而今雖保住性命,卻也是個活死人,心下對張雲逸的話深信不疑。
聽妹妹喊出厚此薄彼,王夫人也坐不住了,忙勸道“逸哥兒若是能幫忙,還勞煩……”
張雲逸借機拍了拍薛姨媽緊抓自己的雙手,以示安慰道“罷了!此事因我而起,若讓姨太太生了誤會,反而會惹出更大的禍端。”
薛姨媽這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態,想要縮手,卻又擔心表現的太過見外,一時間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