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謝芷言說話的人沒想到這些人說話這樣無恥,氣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都是讀書人,你卻滿肚子男娼女盜,實在下流!”那人氣的滿麵通紅,卻又不是會與人吵架的人,翻來覆去也就是“無恥”、“下流”一類,先前嘲諷的人更是看不起他這弱雞戰鬥力。
真可謂是囂張者愈發囂張,無力者愈發無力,特彆是謝芷言身為正主,卻隻言不語,就算是其他有想幫她說話之人,見那群下三濫的如同瘋狗一般,也自持涵養,不肯再言。
那囂張者見無人再言,便愈發囂張:“怎麼?無話可說了便隻會罵人了?叫我說,一個女人當官,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頭發長見識短,就該用繩子捆了在床上,日日調教才叫聽話。”
他又轉言道:“不過……這小侯爺沒福氣,都亡去五年了,侯夫人春閨寂寞,也是情有可原嘛,小兄弟無需如此激動嘛哈哈哈哈哈!”
這話字字句句皆是下九流,就差指著鼻子罵了,但凡有點兒氣性的人都該生起氣來了,有些茶樓其他人也開始為謝芷言說話,這小謝大人,在京城也可算是白月光一樣的人物。
她出生高貴,相府四小姐,正正經經的千金顯貴,自小飽讀詩書,精通算法,其兄長乃赫赫有名的金玉公子,更遑論她名聲還特彆好。就如前麵說的,收棄嬰,建女學,年年月月城郊施粥贈衣,十年如一日,就是一個假把式,也是實實在在為百姓疾苦而行動了的。
謝芷言一步步已經走到三樓雅間門口,半夏替她開了門,她半步腳都踏進去了,又停下,看著那個一直對自己意見很重的男人,慢慢露出了一個笑。
她的笑很奇特,明明是一副寡淡的顏色,笑起來卻有種奇異的感覺,像是烏蒙天裡偶然落下的陽光,像是冬雪初融,春天花開,帶著某種聖潔悲憫的味道,叫人移不開視線。
那個男人雖一直在侮辱她,貶低她,可當她這一笑出來,便腦中一片空白,嗡嗡一片,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腦中好像被什麼東西滌蕩過一遍一樣,隻嘴唇抖動著,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謝芷言已經進了雅間,眾人好像並沒有見到她的那個笑,有人在斥著他的偏見,有人在幫他反駁,有人嗑瓜子看戲,有人閒聊。
這些東西好像一瞬間就離他很遠了,他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記得那個笑,那股神秘又聖潔的笑,卻比嫵媚風情一笑更加動人,更加勾的他魂不守舍。
隻有他,那個笑隻有他看見了,那是對他笑的,特意對他笑的。
許是被這樣的念頭衝昏了頭腦,他已渾身激動起來,他也不知激動什麼,隻反反複複地想著方才那個笑,心心念念著那個雅間,不知她何時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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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內,雲霧繚繞,一女子撫琴,一先生說評書,正說到那前朝太祖皇帝遇險,大長公主舍命相救的片段。
“……隻說那大長公主,見此情況危急,那長槍一挑,縱馬一躍,俯身就將太祖皇帝護與身下,生生挨了那隻箭矢,那箭矢乃吐蕃大將軍讚卓所射,據說他天生神力,威猛非凡……”說書先生折扇輕搖,正說的不亦樂乎。
半夏在房門口輕敲,謝芷言就站在門口,十分守禮。裡頭的主人好像才發現謝芷言的存在,懶懶散散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