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夷門,
乃是白高國興慶府北邊最重要的要塞,沒有之一。
七月初的這日,
克夷門北,
一座山上,
有數名騎士騎馬駐立的,
不時有衝殺的喊聲和哀嚎聲傳過來。
那是精銳的大周騎兵,正在圍殺附近的白高國斥候。
大周勇毅侯徐明驊借著天晴,遙遙的望著遠處的克夷門。
徐明驊身旁有一個麵有病色的青年騎士,指著遠處克夷門外的一處緩坡,用有些口音的大周話道:
“將軍,如若我們直接進軍至要塞前,守軍定會布置重騎兵於那處坡上,我們立足未穩,他們便以逸待勞,借著地勢直衝而下!”
馬背上的徐明驊,看著克夷門周圍易守難攻的地勢,麵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周圍幾個大周武勳家的兒郎眼中滿是同意的神色。
這時,有騎士從山下穿過層層護衛來到了山上,翻身下馬後在眾親兵之外拱手喊道:“將軍,京中來信!”
親兵將信接過,遞到了徐明驊手中。
見徐明驊就要看信,他身邊圍繞的眾人紛紛退到了一邊。
徐明驊騎在馬上展開信紙看著內容。
隨後,本來有些愁容的勇毅侯,麵上逐漸放鬆開來。
將信收好,徐明驊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克夷門,輕勒馬韁調轉了馬頭朗聲道:“走,回營!”
看到勇毅侯的這番表情變換,跟在一旁的徐、張、曹等幾家在軍中的小輩,麵帶疑惑的對視了一眼。
徐明驊離開後,
山上旗號揮舞,
遠處盯著山上旗號的祝慶虎,同身邊的親兵抬了抬下巴,
“嗚~~~~”
收兵號角被吹響,
山頭周圍,
前出圍殺白高斥候的大周精銳騎兵便紛紛放緩了馬速,脫離了戰鬥,
收拾了戰死袍澤的屍體後,聚攏在祝慶虎的旗下,朝北退去。
大周大軍駐地,
看到南方奔騰而來的騎士擎著大旗,軍寨大門被趕忙推開。
眾騎士馭馬而入。
在門簾大開的中軍大帳前下了馬。
雖然徐載端乃是勇毅侯長子,但他進到大帳的時候,還是要跟在眾人身後。
實在是因為,他前麵的一個是英國公嫡長子張方顏、一個是拓西侯嫡次子曹陽。
年紀都比他大十幾歲,資曆戰功都比他高。
進了大帳後,
眾將摘了兜鍪,又在沙盤前開了一會兒軍議。
一刻鐘後,徐明驊擺了擺手道:“散了吧!”
說完後開始專注的看著身前的巨大沙盤。
眾將拱手應是。
過了一會兒,徐明驊抬起頭來,看著還在帳中的徐、張、曹、三人,道:“還有何事?”
三人沒說話,徐載端指了指父親的胸口,那裡放著方才收到的信。
徐明驊搖頭道:“這是陛下親筆,不是你們能看的!”
大帳中三人一愣,趕忙點頭。
張方顏道:“將軍,那信中.可是和上次那般叮囑我等穩紮穩打?”
徐明驊點頭道:“意思比上次還要清楚些!陛下是告訴我等,不要操之過急,老想著明年是陛下的壽辰等雜事。”
“陛下還說,他的壽辰什麼時候都能過,我等要以平穩的滅掉白高國為重。”
聽到此話,大帳中的眾人麵上有些驚訝的相互對視了一眼,徐載端道:“這,這陛下怎麼會知道我們是怎麼想的”
徐明驊沉吟了片刻後道:“是朝中老臣,開封府尹顧大人給陛下上的奏疏。”
帳中眾人紛紛點頭。
這時,帳外有親兵躬身拱手喊道:“侯爺,去招撫黑水鎮燕軍司的李魑魅李指揮回來了。”
徐明驊驚訝的和大帳中的幾人對視了一眼,曹陽道:“這怎麼這麼快,這才十幾日的時間。”
徐明驊道:“讓他進來。”
片刻後,
李家兄弟中的弟弟李魑魅,一身甲胄風塵仆仆的來到了大帳中,身後跟著幾人,其中兩個異常精悍的,乃是都頭打扮。
李魑魅雖然滿臉疲憊,但眼中滿是興奮的神色,躬身拱手道:
“侯爺!幸不辱命!”
徐明驊笑著點頭道:“如何,在黑水鎮燕軍司招撫了多少人?”
李魑魅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幾人,高聲道:“回侯爺,招撫了近五千人,此時應在大營西二百裡外。”
“多少?”
“五千!”
聽到這個數字,大帳中的眾人麵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明驊趕忙問道:“這麼多人,你又回了大營,由何人統領?”
“侯爺,由與梁乙家有血仇的將領統領著!”
徐明驊頷首。
徐載端看了一眼李魑魅身後的兩個都頭,問道:“怎麼怎麼會這麼多?”
李魑魅拱手道:“全賴這幾位軍士神勇!”
徐載端看著李魑魅身後的兩個都頭道:“
你們兩個我認得!都是我家小弟推薦而來!你叫武鬆,你叫欒廷玉!”
“其他幾位,原來也是姑祖母莊子上勇士!你是王演、鄧元決、龐萬椿!”
這幾個精悍的軍士齊齊拱手應是。
下令大營分出五千騎軍、五千步軍去西邊作好防守後,徐明驊朗聲道:
“來人,搬幾個交杌來!和本侯細細說說,怎麼招撫了這五千人。”
“是!”
隨後,
李魑魅同武鬆、欒廷玉、坐在中軍大帳中的馬紮上,喝光了徐家親兵遞過來的一碗水後,道:
“侯爺,黑水鎮燕軍司,本就是我.本就是白高國最早的十二個軍司之一。離著興慶府遠,備守的也是西北回鶻、蒙古和北遼,與東邊的幾個軍司相比,向來是不容易拿軍功的地方。”
“白高國梁乙家謀反後,不少和李家有聯姻,但是又與梁乙家關係不錯的家族子弟,被排擠到了那裡。”
“而且”
李魑魅語氣中有些疑惑的說道:“而且,還有不少忠於李家的低階武官家族,在被梁乙家針對的時候,不知為何,也被流放到了鎮燕軍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