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載靖看著一路走來的深深腳印嗯了一聲。
隨後他呼出了一口白氣,回身進了屋子,將青雲經常用的一人高的幾麵盾牌拿了出來,
借著強大的力量,隨手幾下就將三塊盾牌用繩子橫著綁在了精鋼長槍上,
“呼!”
“哈!”
伸展了筋骨後,徐載靖吐氣開聲,隨後便如同一台小型推土機一般,推著三麵盾牌在跑馬場上小跑了起來。
很快,寬闊的跑馬場上便出現了一條路,
阿蘭他們兩個從馬廄屋頂上扒拉下來的積雪也被徐載靖推到了靠近出口的地方。
兩刻鐘後,跑馬場中出現了一座‘雪丘’
之後徐載靖也沒鍛煉,而是拿著竹掃帚掃起了雪。
這麼厚的雪,常人定然是掃不動的,但架不住徐載靖力氣大。
在侯府上空俯視的話,徐載靖就如同細細流動的沸水,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澆’出了深色的路。
主母院兒
孫氏從睡夢中醒來,聽著外麵刷刷的聲音,清了清嗓子後道:
“什麼聲響?”
“大娘子,是五郎在掃雪。”
“嗯,咱們府裡彆人掃不了不成,他非得湊這個熱鬨?”
“呃,大娘子,外麵那麼厚的雪,好像真的隻有五郎能掃。”
雖然動作閒庭信步,
但是徐載靖掃完後還是微微出了點汗的,在暖房裡擦了擦後,用了早飯徐載靖走在自己的‘鍛煉成果’的路上,
心中是有些愜意的。
來到馬廄附近的時候,驪駒已經被阿蘭給戴上了青白色的絲綢夾棉馬麵甲,披上了皮質的護頸和馬身甲,看起來很是威武。
載章的坐騎也是一般打扮。
出府的過道,已有家中仆役清掃了積雪,
大門外的街麵上,除完了自己家積雪的侯府故舊男丁們,則是同侯府門房管事小廝一起忙活著。
有幾個攤子的篷布被積雪壓塌,一片狼藉。
因為雪大難行,徐載靖今日沒帶著女使隻讓青雲跟著。
此時天色依舊是一片黑暗,
一路上有人掃雪的地方好走些,沒人掃的地方則難走些,
路況時好時壞。
過橋的時候,徐載靖更是直接下馬,牽著驪駒走過去的,從橋上看向河中,
昏暗的晨色裡,
幾艘船泊在河岸邊,船頭上旗子飄蕩,船窗上映出了昏黃的燭光,
有青煙自船頂的煙筒中飄出,想是住在船上的船家在取暖。
到盛家的時候,比平日裡晚了些。
留青雲在盛家馬棚裡伺候著驪駒,
徐載靖自己拎著書箱,和兄長進到溫暖而昏暗的講堂中,去自己書桌的時候,
他發現長柏身前的茶盅裡茶水已經下了許多。
在講堂中待了三刻鐘,天色開始大亮的時候,顧廷燁和齊衡這才帶著一聲冷氣進了屋子。
莊學究來的時候,看著講堂中坐滿的學生,滿意的點了點頭後來到窗前,
打開窗戶,徐載靖看過去,發現雪花比他來的時候更大了,窗外的竹枝被壓的更彎了。
莊學究沒有賞雪的雅致,隻在窗前念了一句:
“安得廣廈千萬間啊.唉!”
午飯是壽安堂小廚房送來能暖身子的辛辣鮮魚湯。
也在這個時候,
城外的小雨莊,
之前存放棉花的偌大庫房因為大部分的棉花已經
被賣掉,空間一下子大了起來。
但是今日卻不顯得空曠,因為庫房門被打開,小雨莊的婦人姑娘們紛紛湧了進來。
給自家領了棉花和布料後,這群針線好的婦人姑娘們,被分到了小雨莊中幾個屋裡有大火炕的人家,
隨後男人們忙著掃屋頂、路麵,
女人們則是在暖炕上一邊聊天一邊做起了針線活。
因為知道這棉衣最終會發給莊子裡,所以眾人做的分外仔細。
午飯後,莊學究看著越下越大的雪花,
直接讓講堂的學生們提前下了學,
並言明‘休沐三日,爾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學堂眾人在謝過學究教誨後便各回各家。
離開盛家前,王若弗還派劉媽媽給載章送了一塊上好的貂皮製成的暖手筒,
載章感謝不停的時候,才知道,這是嶽母給華蘭的。
受著寒風和雪花,
徐載靖回到曲園街的時候,
他和載章等眾人下馬前,都是遍身的雪花,幾乎已經成了雪人。
馬兒領到了生了炭火的馬廄中,被阿蘭他們用乾燥的毛巾擦著馬身。
而徐載靖等人卻沒有回院子,而是先在師父的小屋子裡烤了將近兩刻鐘的火,暖和身子。
因為是雪天,天黑的很快,
徐載靖吃完晚飯後,走在風雪中,感受著鋪麵而來的雪花,他如莊學究般歎了口氣。
這雪再不停,可就真不好說了。
天不遂人願,
這雪斷斷續續,從開始直直的下了有七日,還沒見有要停的意思。
徐載靖的院子裡,積雪就有兩尺深。
汴京幾乎是被大雪給圍住了,一時間汴京糧價開始上漲。
不過好在之前有祝家親戚送的蔬菜,再加上徐家自己采買果蔬,同時鄧伯耕耘的暖棚裡也有些產出,
馬廄旁更有堆積的馬兒飼料,
整個勇毅侯府不論人馬倒也沒有餓著的。
曲園街附近的侯府故舊則是被招呼著拿好東西,進了侯府之前親兵住的廂房中。
有孕的舒伯續弦還被特彆照顧了一番。
但是徐家三位大娘子的麵上卻依舊有些憂慮,因為各家親戚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
這天早上,徐載靖看著自家母親的樣子道:“母親,孩兒想著去咱們親戚們家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
孫氏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擔心的說道:“這雪這麼大,馬兒都走不動,伱怎麼去?”
徐載靖笑了笑道:“母親放心,孩兒有辦法。昨日師父已經做了幾雙淩雪鞋,孩兒穿著出去就行!”
聽到此話,孫氏點了點頭。
說完,徐載靖便出了屋子。
一旁的載章看了看麵帶憂色的華蘭,笑了笑後也跟了出去。
徐載靖在門口吩咐了幾句,青雲便小跑著先離開了一步。
待兄弟二人換了衣服來到大門口的時候,門口已經放好了幾雙寬木板的‘鞋’和幾對兒馬球杆。
徐載靖師父還製了一輛‘淩床’,上麵堆著幾袋子米麵和果蔬。
回頭看了看擔憂的母親和嫂嫂們,徐載靖道:“咱們走。”
說完,換好了‘裝備’的眾人,拖著淩床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