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蓉眼睛瞪得渾圓,“什麼?”
“袁家勢力漸增,淑妃又生下了大皇子,皇上忌憚是遲早的事,與其等著皇上清算,不如自砍一臂。官場奸詐,你那姐夫才能平平,說不得哪日就掉進他人設好的陷阱裡,那官不做也罷。”
用兒子的仕途,換一個教子不當、管家不嚴的汙名,這一招狠雖狠,卻能安皇上的心。
而隻要袁浩不倒,日後大皇子立起來,袁子實何愁沒有再興之日?便是國舅說不定也當得。
這是袁家和長公主府商量好的事,就算那日圍場上沒有人揭露,他們也會自己找人揭露袁子實“尋花問柳”的事。
朝蓉盯著朝芸縣主的肚子,“那你小產,也是假的?”
朝芸縣主有些不自在地捂著肚子,“雖然晦氣,但為了博得同情,也隻好用這個辦法了。”鬨得越大,彈劾袁浩的聲勢就越浩大,皇上自然也越安心。
朝蓉:“……”虧她還傷心地哭了幾個晚上。
她仍有不明白,“可這我要進宮有什麼關係?”
既然要消除皇上戒心,又為何要讓她進宮?這不是適得其反嗎?
大長公主卻在這個人問題上沉默了,她不知該如何與小女兒解釋。
大長公主府到底和袁家不同,大長公主府能維持今日的榮耀,靠的是她這個大長公主的身份,靠的是她乃當今聖上的姑姑。一旦日後皇位換了人,大長公主府就和現在保和殿中那些落魄的宗室彆無二致。
而袁家,靠的是政功,隻要袁浩一直在,隻要大皇子日後能……袁家就不會衰弱。
可凡事都有萬一,萬一袁家倒了呢?
到時大長公主府能靠誰?
而兩家之間能維係如今的關係,靠的隻是袁子實和朝芸的婚姻。
姻親關係有時很牢固,有時也沒那麼牢固。
大長公主府得有自己的打算,送朝蓉進宮,就是打算之一。
這些話,大長公主不好和朝蓉講。
她憂心忡忡,袁子實一事決策匆忙,以至於讓朝蓉進宮的事也被迫提前,她還沒來得及好好教導這個小女兒。朝蓉空有傲心,卻沒有適應深宮的心計城府,隻怕日後會吃苦頭。
她現在唯願,太後能幫襯一二。
大長公主不忍心講的事,朝芸縣主卻不怕,她環抱著雙臂,直言道:“自然有關係,誰叫母親隻生了我們兩個女兒呢?我們考取不了功名,更上不了戰場,想要維持大長公主府的門楣,就能隻能用自己的婚姻來換。我已經嫁給了袁子實,你,便隻有進宮一條路。”
“說起來,若非我已為人婦,還輪不著你進宮呢。我以後隻是一介白身的妻子,連聲夫人都撈不著,你卻能被喊一聲主子。朝蓉,你知足吧。”
朝芸的話太過清醒直白,猶如一柄利劍射向朝蓉心頭,刹那間臉色蒼白。
用她的婚姻換大長公主的長久?憑什麼?這是朝蓉腦海中最先冒出的想法。
可看到不知何時已有了白發的母親,和梳著少婦頭的姐姐,朝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姐姐已經做到了,她有什麼理由說“不”呢?
從小肆意驕傲的大長公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