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像是被踩了尾巴,噌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嚷嚷道:
“放屁!
我怎麼不知道兒子的公司有什麼股東!
我告訴你,你休想唬我這個老婆子!
公司是我兒子的!
他現在廢了,就該把公司交給我小兒子!
你們誰也彆想搶走!”
紅星公司的人見何芳又要發飆,趕緊擠到楊霄的麵前,擋住嚴勳的家人,有人在人群裡忍不住大聲喊道:
“楊教授是紅星的股東,我們都知道!
嚴總曾經在公司公開表示,他不在公司,楊教授可以代替他行使公司總經理的職務。
我們隻聽楊教授的!
你們算什麼東西啊!”
“對!我們隻聽楊總的!”紅星公司有人大聲應和。
這樣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引起何芳和她帶來的那幫親戚極大的不滿。
有人甚至叫囂要衝進病房。
找嚴勳對質。
錢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六親不認。
“彆擔心!”
病房裡嚴勳和楊寧能清楚地聽到門外越鬨越凶的動靜,楊寧安慰道:
“有小霄在。
他們鬨不起來!
你能跟我說一說你家裡的事嗎?”
“我……”
嚴勳終於再次開口。
這是一個好的征兆。
隻要嚴勳願意對楊寧敞開心扉,楊寧就有信讓嚴勳再次煥發活力和鬥誌,重新振作起來。
即便嚴勳雙腿被截肢,一隻眼睛失明,他依然是那個才華橫溢的男人!
嚴勳向楊寧講述他的家庭。
楊寧安靜地聽著。
嚴勳的老家在奚川南部山區。
兩歲的時候父母去到城裡務工。
第二年就在城裡生了弟弟。
嚴勳一直跟爺爺奶奶在農村生活。
直到十五歲,爺爺奶奶先後去世,他才被父母接到城裡。
或許是因為分開太久,即便嚴勳學習成績優異,也得不到父母的喜愛。
嚴勳考上縣裡的重點高中。
何芳非但不高興,還希望他輟學,提前進廠打工。
最後還是嚴勳同意不找父母要一分錢學費,父母才勉強讓他完成高中的學業。
嚴勳考上京都大學。
父母以無法承擔高昂的學費為由,拒絕嚴勳外出求學。
嚴勳又隻能妥協,到家鄉奚川大學讀書。
並且答應父母把每學期的獎學金上交。
這才走進大學的校園。
畢業後嚴勳第一次創業。
他的父母不但不支持,還三天兩頭地上門要錢,把亂七八糟的親戚安排到公司裡。
嚴勳的第一次創業就這麼結束了。
沒有賺到錢,反而虧得一塌糊塗。
五六年前嚴勳創辦紅星生物醫藥公司。
他吸取了第一次創業失敗是教訓,不再允許父母進入公司,更不再給一個親戚提供工作崗位。
這一次嚴勳做的很決絕。
無論父母怎麼鬨,都不再妥協。
也因此徹底與家人鬨掰。
小兒子年紀大了,要買房子要結婚,這都得指望嚴勳。
何芳不敢逼得太緊。
隻要嚴勳按時給家裡彙錢,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現在嚴家人見嚴勳廢了,就想著撈一票大的,攛掇著何芳出麵幫小兒子搶奪紅星的股份。
才有了走廊外的鬨劇。
這或許就是原生家庭的悲哀。
他們把嚴勳視為掙錢的工具,趴在他的身上瘋狂地吸血。
直到嚴勳沒有任何價值為止。
嚴勳的講述很平靜。
聽不出任何一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