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同一個人,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能夠讓唐衛東起死回生,甚至進入政府機關,成為副廳級領導乾部。
童然和紀勤現在感覺就像是鑽進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越往裡麵走,看到的秘密越多,讓人越感到害怕。
……
淩晨,寧江老城籠罩在夜幕中。
崔玉山拖著殘疾的右腿,把裝滿菜的三輪車停在路邊,一瘸一拐地把菜搬進自己經營的餐館裡。
餐館的牆上貼掛著一張放大的照片。
照片裡的崔玉山跟幾個朋友勾肩搭背,他們全都裸露著上身,露出身上簡陋、脫色的紋身,上麵還無厘頭地印著“光輝歲月”幾個字。
或許崔玉山想要用這張照片告訴其他人,他的上半輩子並不平凡。
崔玉山零二年底出獄。
回到家鄉寧江,賣過菜、擺過地攤。
還花錢跟跑江湖的學過醫牙,騎著摩托車到處給老頭老太太撬牙齒。
最後錢沒掙到,還欠了一屁股債。
後來找親戚朋友湊了幾萬塊錢,盤下菜市場附近的門臉,開了一家賣包子饅頭的早餐店才算安穩下來。
開早餐店能賺錢,就是太辛苦。
每天半夜就得起來買菜、發麵,五點就得開門做生意。
這對於在監獄裡瘸了一條腿的崔玉山並不容易。
好在日子還有盼頭。
崔玉山坐過牢,又瘸了一條腿,四十好幾了很難有女人願意跟他。
在親戚的勸說下領養了一個女孩,孩子現在讀初中,明年就要參加中考,她是崔玉山活下去的動力。
叮哐!
就在崔玉山把最後一捆菜搬進餐館,裡麵傳來碗盆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誰!”崔玉山操起凳子,衝著裡麵喊道:
“誰在裡麵,出來!
他娘的,哪來小癟三,偷到山哥家來了!
去打聽打聽寧江幫山哥!
老子在街麵混的時候,還沒你們這些癟三呢!
滾出來!”
崔玉山吼得大聲,他依然把寧江幫的身份視為一種榮光,隻是微微哆嗦的腿肚子讓他擺出的架勢看著有點底氣不足。
“爸!”門簾子從裡麵拉開,從裡麵走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怯生生地走到崔玉山麵前。
“小秀,你不在家睡覺,跑店裡來乾什麼?”崔玉山看到女孩,放鬆警惕,隨即大發雷霆地訓斥道:
“你瞧瞧你像什麼樣子!
大半夜打扮成這樣,你到底要乾什麼?”
崔秀的臉畫得像鬼一樣,眼圈黢黑,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裡麵隻有半透明的吊帶,用時髦點的話來說就是非主流 哪有一點中學生的樣子。
崔玉山把養女拉扯大,就指望她能好好讀書,將來給自己養老,結果養女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跟社會上一幫二流子混在一起。
“你這個賠錢的玩意,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從屎尿桶裡帶回來……”崔玉山氣得破口大罵,伸手就要去抓扯養女的頭發。
“哎呀!”崔秀尖叫著在狹窄的餐館裡到處躲避。
糾纏中,一個用塑料袋包裹著的信封從崔秀的衣兜裡掉下來。
父女倆看著掉落下來的東西愣住了。
那是崔玉山做生意存下來的積蓄!
崔玉山不喜歡把錢存銀行,他的那點錢都是用信封裝著,外麵再套一個塑料袋,藏在餐館的後廚。
這麼隱秘的地方,居然還是讓養女找到了。
她半夜三更跑到餐館,是來偷錢的!
這下被崔玉山逮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