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何不對麼?”
秋雨即刻福了福身:“小姐,您往日裡在用膳過後都會悄悄溜去武場。”
江寶月緩緩:“武場?那不是官家少爺公子日日習的地方?我去那裡做什麼?”
秋雨一臉糾結,猶豫道:“您……總是會偷偷去看懷墨公子。”
江寶月笑:“以往時,我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宋懷墨?”
“也談不上很喜歡。”秋雨手腳麻利的把披風接過來,披在江寶月的肩頭,係上個小巧精致的蝴蝶結:“隻是有些好感罷了。您和懷墨公子是自幼便結識的玩伴,關係也比其餘人親密一些。可是自從穗禾表小姐與懷墨公子有了婚約後,關係就不同了。”
江寶月踏進長廊:“秋雨,你可記著,現在與以往不同了。我自知禮義廉恥,既然他都已有了婚約,過去的事也便過去了。以後呀,也不會去特意看他。”
秋雨似懂非懂:“小姐說的是。小姐說什麼我便聽什麼。”
江寶月打量著天色,看來又要落雪了。總歸是沒什麼事情,便提議道:“過兩天上元節要做紙燈籠,今兒個就去街上買些紙料蠟燭吧。”
秋雨點頭說好。
大晟民風淳樸,物產富饒,民俗風情也不是太過於封建,女子平日裡是可以上街的。有了這一想法,江寶月便回廂房收拾一番,換了不打眼的衣袍,主仆二人順著偏門悄悄上街了。
這是江寶月康複後第一次上街。她仿若第一次上街似的,看什麼都新奇。市場有車馬行人,約三市尺長的寬道,並不狹窄,來往行人摩肩接踵,很是熱鬨。江寶月買了些自認為好看的飾品釵子,又選了些胭脂水粉,一並收入囊中。
這路邊買的器具夥什也都有各自的說法,有昂貴,也有便宜。走了段路,買了各個顏色的燈籠紙,人煙漸漸稀少,接近正午的日頭落下光來,遠山的薄霧漸消,露出淡青的麵貌。
江寶月拿兩個銅板買了兩串糖葫蘆,紅彤彤的山楂團長裹著晶瑩剔透的冰糖,在光下折射出異彩。她一口半個,吃的開心,飽.滿紅嘴愈發晶瑩。
秋雨吃糖葫蘆也開心。若是小姐未失憶時,是從來不會吃這些卑賤的吃食的。她還是喜歡現在的小姐,平易近人,她看了看天氣,勸道:“小姐,咱們出來已經夠久了,該打道回府了,要不然叫老祖宗與老爺夫人知道便不好。”
江寶月一想也對:“好,那便回去罷。”
原路返回的路上,許是到了晌午的原因,人漸多了起來。有酒樓的小廝來到街前迎客,路上行人神色各異,都在趕路。
路過街口時,身後忽然有俊馬的嘶鳴聲,一陣人仰馬翻的混亂。有女子尖銳的哭嚎聲:“抓賊啊!這賊人搶了我的包……我的孩子啊……那可是救命錢!”
江寶月驚訝,回頭一看,一個村婦模樣的女人正在地上哭嚎。
很快有人聚攏過來,看熱鬨的,紛紛揚揚的討論著:“青天白日的,那賊人最近愈發猖狂了。”
“誰說不是。這幾天發生好幾次搶錢的事兒了,搞的真是人心惶惶。”
不遠處,幾個黑衣人簇擁著一男子走來。那男子麵色清傲冷俊,濃眉緊皺,身形俊朗,一身華服。其中一個人壓低聲音道:“主子,您看這?”
賊眉鼠眼的竊賊正好經過,他獐頭鼠目,回頭一看,順手把一旁的竹簍物什都扔在地上。男主蹙眉:“去追,查查背後是誰。”
幾個黑衣人立即行動:“是。”
男子似是犯了什麼病症,麵色發白,隱忍抿著嘴角。他的病又犯了,這幾日甚至有更加嚴重的趨勢。這情形對他十分不利。
看熱鬨的人被竹子簍打散了,四下分離,一時間雞飛狗跳。秋雨一恍神,被人從江寶月身旁擠走。她急忙想要撥開人群:“小姐!小姐!”
江寶月也沒成想發生這樣的意外。人群熙熙攘攘,太多太亂,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腳尖一滑,向後倒去。
若是她再被磕住腦袋,是不是還得失憶一次?
來不及反應,江寶月順勢拽住旁邊人的袖子,想要借力一把。誰知熙攘的人群瞬間分開,寶月仰頭埋進了一個懷抱。
一個陌生的,寬廣的,氣息凜然的懷抱。
太子正麵色陰冷的晃神,忽然胸膛被磕進了一個腦袋。他反應不及,隨手一覽,觸及的是女子掩蓋在衣裙下盈盈一握的細腰。
鼻尖湧進一股香氣,太子失神,更令他詫異的是,體內的躁動之氣,也因為這股香氣而逐漸消減了。
江寶月膝蓋發軟,終於仰起頭,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睛。
麵前的男子長相英俊,五官深邃寒凜,自是貴氣逼人,龍姿鳳章,一雙黑眸不知所想。寶月發現了自己難堪的處境,這男女有彆,怎能如此?
他的手掌還擱在她的腰間。江寶月輕輕咬住下唇,穩住身體向後退去:“多謝公子搭救。”
太子的胳膊並未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