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少君目光一掠,認出了這張臉孔。當年她在京城當差,麾下數百密探。這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她認得來人,來人卻不知眼前這位美麗柔婉的將軍夫人是當年風光赫赫的馮公公。
“這是誰的信?”馮少君直截了當地問道。
送信之人低聲答道:“啟稟夫人,這是楊公公親筆寫的信,令小的送到邊城來。還說一定要送到夫人手中。”
這幾年裡,馮少君和楊公公一直有書信來往。大概維持著兩個月一封。上一封信是在一個多月前。
馮少君心裡驟然湧起不妙的預感,張口吩咐道:“你先退下安置休息。”
待傳信之人退下,馮少君拆了信。一看之下,心裡咯噔一沉。
在她百般地叮囑提醒下,楊公公每隔一段時間,就暗中請太醫診一回脈。之前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發現得早,治療得及時。楊公公安然熬過了前世的死劫。
一個多月前,楊公公忽然頭痛欲裂。
慶安帝也被驚住了,立刻令太醫為楊公公看診。經過幾位太醫診斷,楊公公腦中生了異物。一開始是頭痛,很快就會意識模糊,神智昏迷。
還能活多久,誰也不清楚。
對慶安帝來說,楊公公是最忠心的奴才,也是相伴了幾十年的家人。楊公公患了這等不治之症,慶安帝心中悲痛難當。
楊公公自然不能再當差了,天子恩準他在宮中養病。並囑咐太醫,每日為楊公公施針止痛。
做內侍做到這份上,楊公公也算是頭一份了。
馮少君手中這封信,是楊公公親手寫的,字跡遠不如往日工整。
“……我自幼淨身入宮,家人長什麼樣子,早就忘光了。這些年,我隻收過你這一個義子。”
“三兒,義父快不行了。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在死前見你一麵。”
馮少君鼻間滿是酸澀,眼眶發熱,攥著信的右手不停顫抖。
……
一個時辰後,馮少君出現在許氏麵前。
馮少君眼睛通紅,顯然剛哭過一場。許氏一驚:“少君,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沈祐……”
“他沒事。”馮少君聲音晦澀:“是義父病重,快不行了。”
許氏聽後,心中一陣惻然:“楊公公對你恩重如山。現在他身患重病性命垂危,還惦記著你。可惜離得這麼遠,你不能送他最後一程。”
馮少君眼睛一紅,低聲又堅定地說道:“不,我要趕回京城,見義父最後一麵。”
許氏沒有反對,隻低聲歎道:“一來一回,奔波辛苦不說。楊公公在宮裡養病,你還能再進宮不成?”
馮少君點點頭:“當日我離宮的時候,將腰牌交了回去。後來,義父又悄悄將那個腰牌帶進了私宅裡。我回去之後,以馮三兒的身份進宮便可。”
“一雙孩子,就都托付給外祖母了。”
馮少君外柔內剛,極有主見。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許氏歎了一聲:“有我在,你不必擔心家裡。隻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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