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2 / 2)

險道神 常叁思 11354 字 2024-04-03

話都播出去了,路榮行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質疑:“有這麼慘嗎?”

其實應該沒有,但關捷就是要危言聳聽,他說隻會比這個更慘,路榮行問他想怎麼樣,關捷就想求個公正,不懷好意地衝他挑下巴:“我想你也上個廣播,像你說我狗吃屎那種,報一個你自己的醜事。”

“這個恐怕夠嗆,”路榮行實話實說,“我已經沒有項目了,而且我好像沒什麼醜事。”

他活得比較從容,不像關捷這麼水深火熱。

關捷油然感覺到了一陣無法反駁的不公平,他說了句“那還搞屁”,路榮行請他去吃東西他也不去,去了感覺自己像是敲竹杠的。兩人帶著一點小惆悵,慢慢逛到了摸石過河的比賽區域。

關捷沒聽過這個項目,注意力被勾住,拉著路榮行給他當導遊講規則。

路榮行講到一半比賽開始了,關捷看見選手們紛紛擺出了螃蟹過河的姿勢,有的同手同腳、有的用腳踩自己的手、有的更是搬磚搬糊塗了,把一塊磚左右狂撿,撿的滿頭大汗,人卻一直在原地打轉。

關捷一笑起來,就忘了要以己度人。

這邊賽場上有歡笑也有淚水,那邊的女生宿舍樓裡,每半個小時就會巡邏一次的老師們直接待在宿管大姐的值班室裡看電視聊天,沒有頻繁地進進出出,一來是省得跑,二來是免得打草驚蛇。

但是這一天宿舍樓風平浪靜,巡邏的老師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翌日上午,也沒有宿舍再反映丟了財物。

校方一麵鬆了口氣,一麵不敢鬆懈,第三天仍然安排老師繼續秘密巡邏。

宿舍這邊加強了管控,操場那邊肩上擔著升學壓力的初三學子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放風日,少數尖子生無心玩樂,仍然在教室裡沉迷學習,大部分還是湧現了操場,來感受久違的活力和陽光。

關敏做卷子做到眼睛痛,狠心給自己放了半天假,和女同學們在操場上找了個角落,坐在那兒曬太陽。

關捷和同學們從她近處飆過,跑得滿頭熱汗,脫得隻剩了一層毛衣,關敏看他就是一個感冒的架勢,將他喊過來摸了下背,觸了一手的燥汗,讓他滾去廁所把後背擦乾。

關捷當麵答應得很好,其實全從左耳進右耳出了。

第三天學生們觀看比賽的興致慢慢消減,關捷和很多人一樣都離開了操場,在學校東遊西躥、想著法兒地找小玩意兒。什麼東南西北蟲、縛在枝條上的繭以及不經意從磚頭下麵翻出來的大蜈蚣,都能引得他們開懷大笑。

11月18號下午,在第一屆運動會最值得珍惜的最後半天,關捷、胡新意和肖健在小籃球場前麵的舞蹈教室側麵,碰到了一對疊在牆上的男女。

籃球場旁邊有個紅磚搭就的小旱廁,男女廁所裡麵都隻有兩個坑,平時人不多,隻用來供打籃球的和逢年過節需要排舞的女老師和學生們臨時用一用。

他們三人溜牆根的時候,看到了一隻油光水滑的黃鼠狼,鎮上對於這種生物,從老人到小孩都沒什麼好感,老人說黃鼠狼是不好的精怪,中年人被偷過雞蛋咬死過雞,小孩則聽著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懷好意的俚語長大。

這使得關捷撞見這小東西,就吆五喝六地在後麵碾,追到一半黃鼠狼鑽進瓦礫堆裡不見了,3人又是跺腳又是找棍子捅,瓦礫裡都沒什麼反應,他們隻好放棄了黃鼠狼,繼續往前麵遊蕩。

走了胡新意突然尿急,肖健是個說不得,原本不想尿尿,被他一招呼感覺醒了,兩人就開始往小廁所衝,關捷為了跟上隊伍,也輟在後頭跑,於是三人一個急轉彎,直接和側牆上的兩人對了個正著。

那兩人女生貼著牆,男生貼著她,兩人肢體交纏,臉對臉嘴唇膠著在一起,用腳看都是在親嘴。

這種行為關捷在電視上看到過,一般都隻會出現在特定的情景下,比如陸依萍跳河自殺沒成,失憶之後想起來,何書桓就會親她。再比如張翠山和殷素素親完嘴,他倆跟著就生了個娃娃等等。

當然每次還伴著李愛黎的溫馨提醒,說什麼小孩子不能看這個。

關捷每次都陽奉陰違,不僅眯著眼縫都看了,並且心口還會有一種隱秘的羞澀和好奇,這或許是性對於人類天生的吸引力,但是大人們總是愛將這類事情捂得密不透風。

僻靜的廁所旁邊突然冒出來3個傻蛋,擁吻的兩人被腳步聲打斷,雙方都尷尬的恨不得冒煙。

女生滿臉通紅,用胳膊擋著自己的臉,拉著男生貼著牆跑了,男生儼然是個不羈分子,雖然有點難為情,但是囂張給了他回頭的底氣,他瞪了關捷3人一眼,十分不爽地跟著女朋友一起消失在了另一邊的牆壁後麵。

剩下3個人盯著那兩人剛剛站的地方,每個人心裡都揣了一頭亂撞的小鹿。

胡新意結巴地說:“小捷,你、你看到了嗎?”

關捷有點臉熱和茫然:“啊?看到啥?”

胡新意用上板牙咂了下嘴唇,欲言又止地小聲說:“就是剛剛那個男的,他的舌頭,伸……伸到女的嘴巴裡麵去了,我草我覺得有點惡心。”

關捷沒注意到,他看到的是男生的右手在女生上衣裡麵。

肖健除了親嘴什麼也沒留意到,但這並不影響他討論的熱情,嚴格來說,體格特征上他們儼然還沒有進入青春期,但是校園的角落裡早已飄滿了隱秘的氣息。

他們需要正確而有力量的引導,來帶領他們進入人生的新階段,但不容樂觀的現實卻是每一屆、每一堂生物課的“人的生殖”這一章,幾乎都沒人認真聽講。

男孩女孩們不敢直視書本上的配圖,不好意思細看每一個文字,他們對座位周圍的異性充滿了尷尬,講台上的老師越嚴肅,他們就越嘻嘻哈哈,這是一章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主觀意識裡都敬謝不敏的知識。

這天不止是關捷遇到了事,女生宿舍樓也出了新狀況。

下午3點40左右,兩個巡邏的男老師在5樓左邊的樓梯間裡,看到了一個正在匆匆下樓,但既沒有穿校服又明顯不是宿管阿姨的身影。

走在前麵的那個老師匆忙之間從樓梯的扶手縫裡,看見這女生紮著學校裡最常見的那種半長馬尾辮,正在三層的樓梯半截上。

這兩天為了蹲賊,學校領導特意叮囑阿姨,基本不讓女生進宿舍,萬一有人生理期弄臟了褲子,也是阿姨陪著上下,不會讓學生一個人走動,所以這背影十分可疑。

老師大喝一聲“站住”,那背影不停反而加速,往下跑得更快了,老師們連忙往下追。然而追了一層之後,馬尾辮突然從下麵消失了,老師意識到他可能是去了另一邊的樓梯,瞬間拔腿奔向了4層的走廊。

可詭異的事情是後來他們翻遍了整棟樓,包括每個女生宿舍都打開檢查過,都沒有找到這個女生的存在。

宿管阿姨表示為了等巡邏的老師們回來聊天,她開著門在打毛線,沒有人從她麵前經過,更不可能從柵欄這兒翻出去。陪同在這兒等待的女老師也附議了這個說法。

一個可能是小偷的女生,大白天在女生宿舍樓裡憑空消失了,這種像是鬼故事的發展讓相信科學的校領導們無法置信,既然她沒走前門,那可能走是跳窗戶走的後麵,後麵就是好些年都沒有打開過的生物園。

校長為此帶頭來帶了生物園,因為時間過久,園子上鎖的鑰匙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校長直接叫來電工將鎖給撬了,叫了兩個老師守在門口,帶著其他領導進去撥開橫生的枝吖和枯草,直奔宿舍樓背後。

以前生物園還開著的時候,為了防止部分女生跳窗約會,二層的寢室後窗都裝了防盜條,除非是有輕功,否則從上麵跳下來摔斷腿都是輕的,校方在巡視和檢查之後,在老師第一次發現可疑人士的樓道那邊的1.5層樓梯平台窗戶那兒發現了端倪。

這個窗戶外麵的牆壁上,嚴重風化和積灰的塗料簷口上,有被人用腳踩過的痕跡。

原本這個窗戶比寢室的高度更低,外麵也是封了鐵條的,按理來說無法進出,但有了這個腳印就不一樣了,教務主任踩著兩位老師的肩膀,站到窗戶的高度上抓住防盜條搖了搖,然後叫人跌破眼鏡的事情就發生了。

就這麼一點力道,這個防盜窗就被主任整個卸了下來……

這畫麵讓在底下觀望的校長一陣心驚肉跳,想幸好進去的是個女生,不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半個小時之後,他就稍微放了一點心,因為老師們在生物園的樹叢深處,發現到了一個驚惶不安的女生,她縮在牆邊上,紮著馬尾辮。

經過詢問,校方得知她的名字叫孫茵茵,是初一3班的一個女生,她本人對於翻窗戶偷錢供認不諱,因為這天她還沒找到錢就被發現了,所以身上一無所有,問她是怎麼發現窗戶有問題的,她也對答如流。

孫茵茵說,她的寢室就住在這個窗戶旁邊的6人間裡,樓梯間不能走水,沒有洗漱間的6人間要比走廊裡的寢室便宜200塊錢,6人間很逼仄,她經常在窗戶那兒透風,所以既知道防盜條不能防盜,還很需要錢。

校方繼續找她的同學和室友們談話,得知這女生比較孤僻,和同學關係不好,各方麵都符合一個不良學生大概標準,在新的星期開始時,讓她叫來了家長,將她臨時帶回家去教育。

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過學校。

一個同學的消失,完全沒有影響到關捷的生活,他隻是在上機課之前,再也沒見過那個金山打字通,而為了避免引發不必要的恐慌,也沒有告訴學生們女生宿舍樓偷竊的全部事實。

那個隻有觀看興致的防盜條被重新加焊封住了窗口,其他寢室的鐵條全部檢查了一遍,但2樓的女生們從不知道,突然檢查的原因是什麼。

日複一日,露天的水麵上開始結上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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