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機械性地摸向口袋,看都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按下接聽鍵。
“喂?猴子,你現在在哪兒?”
是五條悟。
“我在……”千晴喃喃,“我在哪兒呢?”
“我怎麼知道你在哪兒啊,你不會是昨天放了一天假,睡傻掉了吧?”
千晴沒有作聲。
“好了,趕緊洗把臉,快點到高專來。天元和星漿體的融合儀式要提前舉行了,為了以防萬一,咱們要一起把星漿體送進去。”
“星……漿體……”
五條悟確認:“對,你們加茂家應該也有關於星漿體和天元五百年一次融合的記載吧?這可是關係到咒術界的大事,稍有閃失的話咒術界就要完蛋了,所以你快點來盯著點。這幾天我為了躲那些蒼蠅一樣的詛咒師都躲到衝繩去了,等這件事完了,我們再好好出去一起玩。”
千晴目光悠遠地投向馬路對麵,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如果不能成功融合星漿體,咒術界會完蛋。”
“對,你在關鍵時刻很會抓重點嘛,不愧是在我耳濡目染下長大的未婚妻。好了,你快過來吧,我在忌庫門口等你。”
嘟。
千晴慢慢垂下手,她忽然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了。
[不會吧,我超,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從剛才拍賣會看到那張照片開始小千就變得怪怪的,她為什麼突然發瘋開始進行無差彆屠殺啊?]
[那個拍賣品小女孩和小千在平安京的賬號長得一模一樣哎,你們沒發現嗎?]
[我懂了我懂了,所以說那個拍賣品小女孩其實是上一個副本裡宿儺養大的小千!這是小千的小號!]
[哦哦,所以主播是因為小號要被人拐賣了所以暴怒嗎?]
[看著也不太像……小號被人覬覦確實會暴怒,但是我感覺現在小千這個狀態似乎是要做更瘋的事情……]
[小千這是在往高專走嗎?真的要去和五條悟一起保護星漿體?]
[我覺得看她這個氣勢,好像不是去保護星漿體,反而像是去毀滅咒術界……]
[…………]
[草啊,她不會真的是要去殺了星漿體吧?!]
千晴神色平靜地攔了一輛出租車。
過往的她幾乎沒有打過車,因為打車費用很貴,即使在遊戲裡短暫擁有了不小的財富,千晴也沒有打車的習慣。
不過現在,她沒有任何顧慮了。
在這種時候,她無比明晰地意識到自己正在遊戲當中,也正因為拋開了那些隻有現實中才會有的顧慮,現在的她不怕花錢,更不受現實中的道德束縛,隻是在做一個遊戲玩家應該做的事。
遊戲玩家在遊戲裡擁有無限的行動權利,這整個遊戲都因她而存在,現在的千晴就是這個世界中唯一不死不滅的神明。
出租車載她來到了高專門口,千晴隨手給司機塞了一張大麵額的紙鈔,也沒要找零,一聲不吭地下了車。
出人意料的是,忌庫門口不見五條悟的蹤影,反而是另一個人在等著她。
“悟剛剛帶著星漿體進去了,我在門口負責望風。”夏油傑笑著說,“上午好,知春,你要進去看看融合儀式嗎?”
千晴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像是第一天認識夏油傑一樣,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圈。
夏油傑被她打量得有些茫然:“怎麼了?我今天的衣服穿反了嗎?”
“問你一個問題,傑。”千晴說,“如果未來有一天,你不想再做咒術師了,你覺得會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
夏油傑笑了笑,說:“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詛咒了吧?”
“詛咒是消滅不完的。”千晴平靜道,“如果這個世界上仍然存在詛咒,也仍然需要咒術師與它們戰鬥,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因為什麼選擇不再做咒術師?”
夏油傑微微蹙起眉頭:“我不會拋棄我的責任的,除非是我重傷,或者失去了術式。不然我想不出會因為什麼理由不做咒術師。”
千晴垂下眸:“是嗎。”
“不過……”
夏油傑抿了一下嘴唇,不太自然地小聲說了一句:“如果知春你哪天不想做咒術師,隻想做一個普通人平靜生活下去的話,我想,我可能會跟你一起退休吧。”
千晴牽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沒有多少真切笑意的微笑:“這是你的表白嗎,傑?”
夏油傑耳朵附近的臉頰忽然變得通紅:“我……”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傑追尋自己心中認定的理想的樣子。”
千晴的雙眼直視著夏油傑微微閃動著波光的眼眸:“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也是個沒有任何崇高理想目標的人。所以,在我心裡,傑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即使偶爾會心生動搖,但是在迷茫後又重新穩固信念,破碎後一次又一次修補好內心,為了他人而戰鬥的傑,是我心中無比閃耀的超級英雄。”
說完之後,千晴沒有再看夏油傑的反應,她與少年擦肩而過,徑直走入忌庫。
夏油傑在原地愣怔許久,他心亂如麻,被千晴方才無比直白的話語擾亂了心弦。
她這是回應了他的表白嗎?
但是,這些話背後究竟有沒有第二層含義?是婉拒,還是答應?
可惡,戀愛真的比對付特級咒靈還要難啊!
夏油傑方寸大亂之際,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個沒有任何咒力的人的接近。
禪院甚爾幽魂一般從忌庫旁的雜木林中現身,他眯起雙眼,端起手中的武器,將瞄準鏡對準了夏油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