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笑道:“隨便逛逛,過年回家沒看見你。”
艾芳笑笑,說:“直忙,聯歡會、元宵晚會,抽不出時間。
陸錚點頭,知道其實這些都是借口,艾芳城裡長,很有些嬌氣,不看得起婆家,嫌老陸家農村做派,能有借口,那是必然不回去的。
“對了,小弟,你哥說起幾次呢,都沒見你回家吃個飯,是不常在青龍?”艾芳聲音軟綿,很顯溫柔,和對陸學有的態度為不同。
“嗯,我總到處跑,以後有機會著。”陸錚知道,這個嫂子怕把自己名字都忘了,不過本也是,麵之緣,又不是陸學有的親弟弟,她不放在心上也很正常。
艾芳眼波流轉,說:“那這樣,明天來家裡吃個飯。”這幾天,她正同陸學有吵架呢,陸學有上了脾氣,就是不肯低頭認錯,她又從來沒先認輸的習慣,見到陸錚,她靈機動,明天把小弟叫家裡吃飯去,倒是給家個台階下的機會。
而且陸家哥幾個就這個外姓小弟給人好感,雖然衣著打扮有些土氣,但乾乾淨淨,氣質更是不同,顯然是在外麵走南闖北慣了的,身上就帶了那麼股子厲害人物的味道。
“明天啊?”陸錚陣犯難,明天周六,下班後要去烏山的,雖然現在是函授第二年,學業漸漸輕鬆,專業課居多,集授課時間改為每周日半天,但周六時節,總得準備準備。
就在這時候,陣腳步聲響,從禮堂側門方向走過來條人影,是個戴眼鏡的男人,二十七歲年紀,披著黑色呢子衣,很有派頭的乾部模樣。
艾芳見到這人俏臉微微變,對陸錚說:“好了,不聊了,我得練舞步了,你趕緊走。”
此時那年輕乾部已經走到陸錚和艾芳近前,皺眉看了陸錚眼,對艾芳說:“你不說不用彆人,要你家老陸給你陪練麼?這人是誰?”
艾芳支吾著說:“這是我小叔子。”
陸錚聽來人說話不客氣,看了他幾眼,笑了笑,“是,我也姓陸。”
年輕乾部盯著艾芳的目光露出幾分陰鷙,“艾芳,這是你小叔子?我怎麼沒聽過?你這人啊,真的很有問題,我好心好意說陪你練舞,你倒好,推三阻四的,所裡的人還以為我怎麼著呢,給我造成的影響多不好?怎麼的,原來是有小白臉啊?”
艾芳俏臉通紅,說:“唐所,你怎麼這麼說話?!”
年輕乾部冷笑道:“更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呢!艾芳,你彆忘了,現在是你轉正考察的關鍵時期,這次轉不了合同製,下次,可就不知道哪年哪月了,轉不了,我開了你都行!”
艾芳俏臉白,便不說話了,突然想起陸錚在場,心裡又羞又氣,說不儘的屈辱,轉頭,對陸錚說:“小弟,你,你先走。”目光裡,露出懇求之色。
年輕乾部叫唐根水,是原政龘府辦任塗盤石調任縣委辦副任、縣委招待所所長後,新提拔的副所長,很得塗盤石信任,基本便是由他負責縣招日常工作。
唐根水覬覦艾芳美色不是天兩天了,現今縣招也正準備推動改製,聽傳聞,今年如果還不能轉正的臨時工,以後要再轉正的機會就微乎其微,是以,所裡現在翻天覆地的,畢竟縣招這兩年新招工的年青人都是臨時工,按以往慣例,慢慢熬個幾年,總能轉正的,但現在,顯然形勢有所不同。
尚不在編的職工,把眼睛都盯上了縣裡下來的幾個事業編和合同製的指標。
按資曆,艾芳在招待所乾了也有四五年了,按能力,現在她是客房任,當然,頂樓招待縣委和外地來青領龘導的客房不歸她管。
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年內所裡下來的指標應該有她個可招待所這麼改製,慣例全被打破,沒轉正的職工都希望能在改製前轉正,而能進縣招的職工,本來就多半都有些社會關係,更莫說,在招待所頂樓服務縣領龘導的小服務員們,如果得縣領龘導喜愛,那各方麵必然會給予照顧,所以,能上頂樓值班,也是很多服務員的奮鬥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