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弛趕忙一步邁進來,握住他的手肘扶住他。
他笑著與阿信打了聲招呼,隨後轉頭笑眯眯看向院中站著的魏尹。
此時魏尹看著眼前的女人,卻有些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女人或者說這位皇後,他就會很焦慮。他不知道這種焦慮是因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們所說的,被人控製過後的後遺症。
可是現在看著眼前的人,往常的那種焦慮中,卻不知為何又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聞弛見魏尹不說話,便看了看兩人手中的工具。
他大概猜出他們在做什麼了,於是隨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阿信趕緊搖頭:“不勞煩娘娘您了,我們就是種點蔬菜,好平日裡吃吃。”
聞弛卻笑著彎腰將地上的小鋤頭撿起,一邊走向那片田地:“不麻煩,我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就經常做這些事,這片田還是我和魏尹開的呢。”
阿信聞言怔了怔。
聞弛卻回頭對身後的人說道:“是吧,小歲?”
常小歲笑著點頭,幫著一起拿起一旁的工具。
聞弛今日穿著並不是皇後的常服,最近他基本就沒有怎麼穿皇後的衣裳了。
自從跟乾承帝隱晦地說開了之後,聞弛便讓人做了些他慣常穿著的袍服來。
其實古代男女的衣服區彆沒有那麼大,撇開那些繁複的裙裝不說,上衣都是差不多的斜襟對襟。
無非女人的衣裳,花裡胡哨的裝飾以及圖案多一些,男的大多是一些金線暗紋之類。
聞弛膈應穿女裝,便也不說讓做些男裝,隻說不喜歡那些太繁複的,樣式要做得寬大些,外袍做得長一些。
隨後那麼一穿,其實就是上下褲裝外麵披了件袍子,你說它是裙子也可以,說他是外套也行。
聞弛在穿著上取了個巧,便沒人能說他什麼了。
隻是穿著這些衣裳,行動間便有些不便。
他拿著那小鋤頭走到田間便蹲下,常小歲就趕緊上前兩步,幫他理了理身後的袍腳。
聞弛也不在意,卻是一邊挖坑,一邊笑著說道:“那會咱還什麼都不會,挖的坑不是太深,就是太淺。深了不發芽,淺的就被鳥叼走了。整整折騰了好幾個月才算終於學會。
“那時我就與魏尹說,隻是學會這個,咱們以後出去了便也餓不死了。”
說著他抬頭朝站在田邊的魏尹笑了笑,隨後卻一把將小歲手裡拿著的另一把小鋤頭扔向他:“來,讓我們看看你的吃飯手藝還在不!”
魏尹下意識伸手接過,看了看手中的那短柄鋤,又看了一眼那雙腳岔開毫無姿態地蹲在田間、卻對他巧笑倩兮的女人。
魏尹垂下雙眸,心裡想著自己腳下這雙鞋還是阿信大冬天好不容易替他剛洗好的,弄臟了回頭阿信就又得重新刷了。
可是此時雙腳卻不知為何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自己一腳踩上那灰黑的土地。
隨後他怔了怔,便理了理身後的衣袍蹲下去,一鋤頭挖出一個大小合適的小坑來,隨意扔了幾顆種子進去。
聞弛見狀一下子便笑出來了。
魏尹聽到那笑聲抬頭看,見那女人眉眼裡全是笑意,卻是對他挖出的那小坑直樂。
“魏尹!你怎麼永遠一副生怕彆人偷了你種子的樣子,這麼深!”
聞弛生出手誇張地比出了一乍的長度,臉上甚至還帶著一些不可思議的神情,“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深,你這是成心不想讓它發芽吧!它這要長成什麼樣,才能從這十幾厘米的濕的泥土裡麵冒出頭來啊!”
常小歲見狀,一邊拉著聞弛的後衣擺,卻也被逗笑了。
就是一開始有些被驚著的阿信,也不由捂了嘴偷笑。
魏尹被他們笑得垂下了眼眸,他看了看那深坑,隨後便伸手一顆兩顆地將那坑中的種子又撿了出來。
隻是他心裡卻還是想著,若是埋的太淺被鳥啄走了那要該怎麼辦
還是應該埋得深一點才安全。
即便發不了芽,那也會一直待在他的坑裡,總比被彆人叼了去的好。
笑過一陣之後,幾人一起將那片田地打理了一番,將種子種下。
阿信隨後又熱情地將他們留下來吃飯,吃的就是前些日子聞弛讓人送了的那番薯粉。
雖然小院中沒有聞弛吃慣的辣椒,但是阿信手藝不錯,一桌人都吃得都很高興。
隨後聞弛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聞弛走了之後魏尹看著那禁閉的大門,站了會兒又去到田間去,隨後他仔細瞧了瞧,卻發現之前被阿信□□的那幾株小綠苗不見了。
阿信正過來打算澆點水,看他站在一旁便問他,“怎麼了?”
魏尹問:“□□那些野草呢?”
阿信此時也露出疑惑神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撿起來扔了呢。”
想了想他又一邊上去澆水,一邊笑道:“也許是被哪隻貓或者鳥叼走了,也省得我們扔了。”
而魏尹卻站在那田邊,怔怔看著那片空地,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