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好一會兒,聞弛讓鈴鐺代筆寫了封信給他親愛的師父——鬱雎裕親王。

寫完信蓋完印章,鈴鐺出門將信送了出去,而轉眼這封信便被送到了乾承帝手中。

乾承帝坐在理政殿中,當著大臣們的麵將信打開。

信中,聞弛先向他的師父鬱雎訴說了自己剛剛上位之後的惶恐不安。

隨後他自問心中隻有陛下一人,心心念念眼裡夢裡都是他,可不知何人向陛下進了讒言,致使陛下懷疑他對其有二心。

又如今不知何人在暗中作怪挑撥他與宮中太監們的關係,他懇請鬱雎要保下魏尹。

否則一旦魏尹死去,魏忌必將他視作眼中釘。

而太監自成一體,其中不管與魏尹交好或敵對的,也都會將他這個皇後孤立在外。到時他在這宮中可真的就孤立無援了。

最後他在信中末尾處還寫道,他十分想念在青芝山上的宋師兄,若師父在京中無人幫襯難以成事,他可下達懿旨,將宋師兄招宣入京。

看完整封信,乾承帝的目光在信的開頭又流連了幾分,才又讓人臨摹一份送出去。

接著他才重新看向下麵等候多時的大臣們,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要朕實行海禁,閉關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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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承帝下朝之後,親自帶人去了宮中死牢。

死亡周圍守衛森嚴,內裡卻乾淨整潔,沒有一般牢獄的潮濕與陰暗。

見到來人,身上帶著厚厚枷鎖的魏尹緩緩站了起來,又深深拜倒在地。

乾承帝站在牢門外,將一張紙輕飄飄丟了進去。

魏尹將紙撿起,一目十行看完。

乾承帝笑著道:“看他多會說,一開口就向朕表明忠心,然後還認賊作父,一句一個好師父,權衡利弊、軟中帶硬地威脅。

“小東西蔫壞,自從他給自己安上爪子之後,沒有一天是安安吩咐不撓人的。”

魏尹沉默地將手上的紙重新疊起來,端端正正放與手心,又重新往上托著捧給乾承帝。

乾承帝卻並不接過,隻笑著說道:“小東西從來不自量力,人小小,心老大。以前便是這樣,小小一個人就敢偷偷跟太後叫板。要不是朕護著他,早讓人拿去燒了。

“朕倒是想給他點教訓,好讓他知道點進退,可朕就是舍不得。

“他高興的時候能把人哄上天,不高興的時候,他那小爪子就能撓得你的心生疼生疼——”

乾承帝旁若無人地說著,魏尹依舊默默跪地趴著。

乾承帝看著眼前跪著的人,眼神卻越來越冷。

“朕那時候就在心中想著,這麼個愛折騰的小東西,天下間估計也就朕有這麼一個了,可得把他守牢了,不能讓彆人奪了去。

“可誰知這日防夜防,竟沒能防住家賊。”

說到最後一句,乾承帝的聲音徹底沉了下去。

他冷冷看著眼前的人,伸手從他手中取走了那張紙。

他將那張紙打開,撣了撣上麵不存在的灰塵,又重新疊起來收到了胸口。

隨後他卻蹲下身,笑著說道:“那小東西看的精明,實際卻是個傻的。誰對他好,他便向著誰,不論前因。而他要對一個人好時,更是不計後果,竟然還敢與虎謀皮。

“可是魏尹,你能給他什麼?

“你是能像朕一樣,給他冠頂六宮的寵愛,集天下之資供養他?還是能像朕一樣,為他找到一具活生生的身體,讓他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旁,不至於像個不能見人的婢妾,終日被關在後院中?

“你花半年想儘辦法才能請動的聖手,朕能讓他從應連山上一路爬到京城,給我的小人修指甲。而你為了留住他辛苦建立起來的掖庭司,朕也可以親手毀掉它——”

聽到這句話,魏尹終於抬起了頭,怔怔看著乾承帝。

乾承帝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字一頓說道:“你想不想讓他知道,掖庭司中布了多少你的人?又是誰初期給他大開方便之門,讓他放心在宮中走貨,卻在之後眼看著他發展得越來越好有了出宮的心思,便開始動用人手限製掖庭司出貨,又在宮外大肆打壓價格,讓他幾乎寸步難行?

“魏尹啊魏尹,你的這些手段可真讓朕驚喜呢!

“你用儘手段將他禁錮在宮中,卻又護不住他,等到朕發現他時,他又成了那副慘兮兮的樣子——

“當他在火場中哭泣求救,哀哀慘叫時,你又在哪裡?”

魏尹聽著這些話,腦中卻不由出現在那三年間與對方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魏尹,我想給自己做個身體。”

“這個身體真的好棒啊啊啊啊啊!魏尹,你真的太好了,謝謝你!”

“宮外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你帶我去瞧瞧好不好?”

“外麵的世界那麼大,我真的好想去看看。”

“魏尹,等我有錢了,你就不要在這裡乾了,我們去外麵生活好不好?”

“魏尹,我等你回來。”

有些東西好像是注定的,不屬於你的,就算你如何拚儘全力用儘手段,依舊沒有辦法挽留住。

即便他們都曾以為,能夠這樣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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