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月前得知長臨府的貪汙案和略人案後, 幾位尚書心中就有了不妙的預感。
果然,官家知道後大為動怒,讓刑部迅速派人前去跟進, 各部也都跟著忙的團團轉。
隨後,一封封的奏章遞交上來, 齊尚書差點氣暈, 好家夥, 國庫就算再缺銀子也不敢定這麼高的稅啊,長臨知府好膽!
而吏部吳尚書和刑部姚尚書亦是難熬, 一個府半數官員儘皆貪汙,吏部這個失察之罪就在了, 更何況還有那些被略賣的百姓。姚尚書身為刑部尚書自是要跟進這兩個案子的。
這段時間, 上京府的官員們戰戰兢兢, 就怕誰的惹了眼。而且,因為這件事,官家下令查探各府的繳稅情況,使得整個朝廷高速運作, 幾乎不得空閒。
等到長臨府遞上奏章、罪證後,跟進案子的刑部郎中也回來了, 查證無誤,姚尚書以最快速度批準, 這些禍害, 越早行刑越好!
隻是這樣一來,那些空缺的位置就出來, 而且除了長臨府,另外還有幾個府查出了貪汙的情況。
如今科舉剛過,雖然有同進士還在待命, 而且還有入仕意向的舉人在,人是不缺的,但這些人也隻能當個知縣。
像是知府、通知這樣的位置,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長臨府為中府,知府為從四品,但朝廷現在從四品、正五品的官員都有要務,輕易不得調動。
若是讓那些蔭補官去,吳尚書又不願,真正有為的都參加科舉了,再不濟的也都有差遣在身。
科舉未中,蔭補後還無實職,不得晉升,讓這樣的蠢材當知府,還不如直接提拔唐林呢,至少他還立了大功。
這幾日,吳尚書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不是勳貴、就是舊識,為的就是長臨府知府一職。
特彆是那些正五品的官員,正五品到從四品為一個檻,少則三年、多則十年,如今正是一個機會,先度過再說,大不了幾年後再調回上京。
將各地知縣安排好後,吳尚書看著名單,眉頭緊皺
,比起從四品的蔭官,他更傾向於那些正五品有差遣的官員。
拿出奏章,將自己擬好的人選一一寫上,呈交給官家,隻要官家同意了,那麼這些官員便可立即動身,前往長臨府。
泰安帝看著奏章,對於吳尚書他自是相信的,隻是在同知這一塊,盯了許久。
對於官家的心思,吳尚書自然也知道一二,但還是操之過急,於是他說道:“官家,長臨府是中府,同知為從五品,升太快,基礎不穩,於他日後不好。”
“可這次,唐林立了大功,沒有他,恐怕我們都不知道長臨府知府竟然敢抬高稅銀、略賣人口。”
“而且,齊尚書也說,今年臨海縣的商稅高了幾成,其手段能力,擔得起!”
泰安帝對於唐林印象深刻,當初就是他同齊尚書一力支持唐林前往臨海縣就任,如今不過數月,他自然是上心的。
“不可否認,唐知縣其手段極高,但如今他任職臨海知縣不到半載,實不宜挪動。”吳尚書勸道。
“也罷,若是明年臨海縣的稅收同今次一樣……”
“那自然是要獎的,當初官家讓他去臨海縣,不就是因為市舶司嗎?”吳尚書說道。
對於唐林這一後生,他自是欣賞,但拔苗不可助長,若是唐林日後想要到高位,那麼最好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的來。
兩人交談間,內侍殿頭前來稟告,戶部齊尚書請見。
泰安帝和吳尚書對視一眼,如今各地稅收都已上繳,可是戶部最忙的時候,居然還有空過來?
齊尚書進來時,親自捧了一堆東西,拿來給官家看,這是他特意找出的臨海縣的文書和留底單子,市舶司能建起來了。
“齊尚書,這些是?”泰安帝問道。
“回官家,這些是臨海縣的稅收單子還有文書,短短幾月,臨海縣的商稅多了三成不止,而且這次臨海縣的人口和耕地亦多出不少。”
齊尚書本以為這次能多個一成就算不錯了,沒想到唐林這麼給麵子,提前完成不說,還叫人挑不出錯來。
“
而且,唐林還將碼頭和市集規整了一番,弄了個停船費和鋪子費,光這個就有兩萬兩,這還隻是短短幾月,要是一年,怕不得十萬兩了!”
聽到這話,泰安帝又待不住了,走下來打開文書和稅收單子。
吳尚書也湊過頭去看,雖然知道唐林是個能乾的,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一手。
內侍殿頭又一次站到門口,見到這番情景,又想到殿外的諸位重臣,左右為難,最後狠狠心,進來通稟。
泰安帝沒在意,直接讓他們進來,工部王尚書和禮部範尚書進來後,見殿內無聲,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行過禮,便探頭一起看了起來。
“好,這唐狀元郞,朕果然沒看錯,下旨開市舶司,就由他負責,日後國庫就不用愁了!”泰安帝看完後大喜,來回踱步走。
“陛下,此事不妥。”禮部範尚書率先製止。
“這市舶司日後會如何,我們皆不清楚,若是真要開,這人員安排,官職定品,皆需討論過才可。”吳尚書隨後說道。
“那我們現在不就在討論嗎?”齊尚書反駁。
“開市舶司,關係重大,定要在朝會上討論才行,而且,你也不想想唐知縣的年歲,這樣揠苗助長,無疑是在害他。”
“還不如我們商討好後,再將此事交於他,這樣大體總不會出錯。”
聽到吳尚書的話,泰安帝連連點頭,對於唐林,他想要的是日後的肱骨之臣,根基不穩於他不是好事。
當初本就定了一年時間,如今先提上議程,商議好後,再下旨也不遲。
“那就這麼辦,你們可不能忘記。”齊尚書妥協道。
“自然不會忘記,開市舶司可是朝中大事。”
“官家,還有一事,便是這商稅。”見到吳尚書保證,齊尚書也不咬著不放,便講起了另外一件事。
“本次臨海縣商稅有七萬兩千兩,而其留下了一萬八千兩。夏稅是在六月上交,如今十月,才短短四個月就有這許多,若是一年,臨海縣怕是能留下四萬餘兩了。”
齊尚書算著賬,最後說道:“一個縣就算再怎麼用,也用不了這麼多,官家,不若,隻讓它留下一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