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衙內, 唐林翻閱著各房剛整理好的的文書,這次清查, 臨海縣各個村落都多出了不少地,人口也多出不少。本來臨海縣隻是依靠商稅勉強成為上縣,可這麼一細查,臨海縣的人口、田地增加了許多,早已是真正的上縣。
唐林對比前後的差異,覺得這其中那些富商怕也出了一份力, 之前,臨海縣人口1821戶,耕地12352畝, 這還是因為臨海縣地處海邊, 部分村子打漁為生的緣故。不然,一戶六口之家, 想要養活全家,至少要二十畝上等水田才行, 所以, 一般上縣的耕地都是三萬畝起的。
而今次清查,臨海縣人口2123戶, 耕地15360畝,其中上等水田4366畝, 中等水田4783畝, 下等水田和旱田6211。彆看隻是多出了300多戶, 一戶至少3口人, 這可是近千人,一個縣裡有近千人沒有戶籍,光是想想唐林就心驚。
“鄭主簿, 你說這些隱戶,有多少是那些胥吏藏匿?又有多少是富商地主家的?”
“怕是都有,那些地主大戶見唐知縣如此快速處決陳家和另外幾戶臨海縣的大戶,自然不敢再多加隱瞞,這些人、這些地也就都出來了!”鄭主簿恭敬地說道。
雖然之前他不得劉知縣重視,但好歹是臨海縣主簿,鄭家也算是臨海縣的大戶。這次見到新任知縣的雷霆手段,鄭主簿連忙叫家人將之前的隱田、隱農都吐出來,不然要是日後被查到,難保現在的鄭家不會成為如今的陳家,其他幾家大戶商量後,也是這般考慮的。
唐林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這次也算誤打誤撞,竟然這麼快就讓這些大戶自己將東西吐了出來,不然等到日後去查,怕是得廢不少力氣。
隻是他需要鄭主簿表態,鄭家是臨海縣的大戶,且有個主簿,不管怎麼樣,從鄭家的態度裡麵多少能看出些其他大戶的態度,而他需要知道這些大戶的打算,是合力對付他?還是讓出不法收益,雙方和諧相處?
“如此也好,吾為臨海縣知縣,他們是臨海縣百姓,日
後幾年,怕是要打許多交道了!”
唐林從鄭主簿的態度中看出這些大戶並不願同他相爭,而且聽他話裡頭的意思,這些人口、耕地便是他們的誠意。
“這是自然,隻要唐知縣是為臨海縣好,力所能及之事,那些大戶還是會去做的,”鄭主簿低聲說。
他們世代生活在臨海縣,自然是想讓臨海縣變得更好,隻要唐知縣像如今這樣約束胥吏,那麼吐出些隱戶隱田來並不打緊,以前送給胥吏的那些孝敬可比這些隱田的出息多得多。
“那最好不過,鄭主簿,縣衙裡的事,你還需要多擔待,特彆是現在縣衙的賬簿,讓戶房儘快做出賬來,這次抄出的銀子送還給百姓後,還省下不少,這是臨海縣百姓的銀子,總得花在百姓身上不是?”
鄭主簿聽後,便知唐林的回答,說道:“下官立馬去辦!”
“言六,去將鐘縣尉請來。”
“是。”言六應了一聲,立馬去衙房叫鐘縣尉過來。
“鐘縣尉,盯著陳家的人怎麼說?可有人去接近那把椅子?”
“回唐知縣,這兩天有兩個人過去碰了椅子,一個弓手、一個小廝,弓手在前,小廝緊隨其後,在屬下去檢查時,東西已經不在了,因為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屬下隻能派人分彆監視。”
“那兩人可有跟旁人接觸?這東西真的在他們手中嗎?”
“並無,兩人同往常一樣,並沒有異樣,至於東西在不在,屬下也不清楚。”說到這裡,鐘縣尉有些慚愧。
唐林承認自己小瞧了對方,竟然這般自大,想要引蛇出洞,結果引子沒了,蛇也沒找到。
“此計還是粗糙了些,對方準備周全,線索斷了實屬正常,你先繼續盯著那兩個人,若真是他們的人,總會露出馬腳。”
“另外找幾個人去周圍的縣城裡查查各類鋪子,特彆是布行、成衣鋪、繡樓之類的,既然他們在臨海縣用這樣的方法選人,那麼極有可能在其他縣也一樣,定能找到線頭。”
說起找線索,唐林就想起了方押錄,他的直覺極準,心也
細,能在細微處找到不對勁的地方,若是叫他去查,應該能得到線索。
而且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唐林能看出他跟二師兄很像,都對破案感興趣,隻是性格不同,若是兩人能見麵的話,應該挺有共同話題。
所以,唐林相信像是略人這種事,他是絕不會去參與的,除了他自身的道德,更重要的是這個遠沒有破案吸引人。
也不知道方押錄他們將女乾殺案查的怎麼樣了?若是差不多了,便可以去查查略人案。幾個案子無縫連接,怕是要辛勞一些了,嗯,每月俸祿得多加一點。
“對了,陳三郎他們有招嗎?”
“他們不如陳建骨頭硬,逼了兩句他們便說了,但知道的不多,隻是知道那些女子被略後,皆會關到臨海縣榴西小巷的一個院子裡。然後一部分送到陳家,一部分會出縣城前往臨水縣。”
“馬上派人去那個小院,就算人走了,也要將院子保存原狀,等方押錄查完女乾殺案後,進行搜尋。”
“唐知縣,那對外?”
“對外宣稱唐知縣想要找出將人略賣給陳家的犯人,查問陳三郎後,他們提供了線索,隻要不說知縣知道陳家同人勾結略賣百姓便可。”
一個隻是單純的抓縣裡的人販子,另一個則是想要通過抓人販子找出幕後的人,雖然都是抓人販子,但代表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鐘縣尉領命離開,唐林又找言七去找牢房裡的牢子過來,其實他想要叫的是言五,但是單單叫他一個,定會讓人生疑,還不如讓牢子們分批過來,直接放在明麵上詢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