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夜無眠。
一早, 唐林將所有的東西放置妥帖,在趙府小廝送來薦信後,立即帶著九寶前往刑獄司。
唐林先用趙通判的薦信約見包知事, 這也是無奈之法, 如果直接在刑獄司報案,那消息總會走漏幾分。
隻是這樣一來,包知事會不會前來見麵, 就難說。
九寶坐立不安, 眼睛一直看著門口, 卻又不好再問唐林,畢竟, 為了這件事, 唐郎君上下奔波, 已是仁至義儘了。
唐林思量著,趙通判既然說有交情, 那定然是有的, 或許是有事耽擱也說不定。
正當唐林焦急等待時,包毅剛從刑獄司走出, 神色平淡。
他看過唐林的書信和薦信, 對於唐林,他雖不認識,但既然有識之(趙通判)的薦信, 那就說明是個可信之人。
看他信中說是要事,能找到自己頭上的定是各種案件,可卻不到府衙或者刑獄司裡說,那就說明是防著什麼人,既然這樣, 做戲做全套,旁人問起,包毅隻說會友。
走到會友樓,包毅看著這個包間,心想:能有銀子包酒樓的包間,看來像是有錢人家的郎君,這樣的人,會因為什麼案子,而如此謹慎呢?
包毅剛走進包間,就看到一名姿容出眾、目若朗星的郎君,起身作揖,說道:“小生唐林,暫無字,敢問閣下可是包知事?”
“正是,吾名包毅,字近仁,現於刑獄司當知事,唐郎君尋我,可是有何要事?”
唐林請包知事坐下,讓言五言六到外麵守候,注意來人。
看到唐林這般,包毅眉頭一挑,看來這事不小,竟讓一個舉人這般小心防備。
“包知事,小生中舉後,便四處遊曆,到天和府路時,正巧遇到一個好友,姓顧……”唐林將自己所查到的事情一一講述,九寶補充。
隨後,葉通將自己在和山縣的見聞又複述了一遍。
包毅聽到這事,氣憤難當,但考慮到人證物證,勉強將心緒壓下,問道:“唐舉人,這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恐怕整個天和府路轄下的縣城都要嚴查,而各地秀才舉子怕
也會因此事動蕩不安,九寶是人證,你也算是人證,那麼物證呢?”
“不瞞包知事,我們的手裡並沒有物證,那夥人行事極為謹慎,九寶多日來並未拿到什麼可以證明其身份的物件。也不知顧福到底是死是活。”
“但小生有一幅顧福的人物畫,拿著畫在和山縣顧家附近一問便知,雖然顧福極少外出,可看到畫像,他們還是能認出來的。另外,字跡、文章這些短時間無法改變,讓他當場做一篇文章,可同以前的比較字跡,亦是佐證。”
唐林說道,並拿出自己畫好的顧福人像畫,這是他來這裡後第一次畫這麼細致的畫像。
畫上隻有一個少年,五官清秀,一雙明眸微微眯起,依靠在窗邊看書,他似是看到了一處極有趣的地方,嘴角上翹,微側著頭,似是要與人訴說。
“這幅畫,唐郎君怕是費不少心思吧?吾雖沒見過那位顧郎君,可這樣一看,竟又像是認識一般。”
包毅看著畫上的少年,不禁有些惋惜,也不知這個少年還在不在,在的話,恐怕日後能成為同僚也說不定。
“包知事,這些可算?我這兒還有顧老夫人的狀書,可能定案?”唐林追問道。
聞言,九寶的目光從畫上挪開,也看向包知事。
“自是可以,不過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麼衙門內的胥吏皆得瞞下,以防走漏消息,這樣,你現在再寫一份狀書,至於顧老夫人的那一份你先自己留著,我帶著狀書請示提刑使,夠快的話,明早我們就能帶上人馬,前往和山縣抓捕郭家眾人。”
“不過,刑獄司雖能借調一部分人馬,可也有限,那日我們必得當心些。”
包知事是思量再三,才說出這番話的,至於為何不帶走顧老夫人的狀書,也是因為此物重要,按現在的情況,衙門裡並不安全,這件事後麵,參與的胥吏絕不在少數,一旦其中一人得到消息,拿走狀書,那麼重要的文書少一份不說,顧老夫人也危險了。
“多謝包知事,那明日一早,小生便在城門口等候。”
得到明確答複,唐林朝包知事作揖,葉通和九
寶看到後,連忙也一起行禮。
看著包知事遠去,九寶鬆了一口氣,對唐林說:“唐郎君,這樣一來,那夥奸人是不是會得到懲罰?”
“會的,一定會的,九寶明日你要跟今天一樣喬裝打扮一下。”唐林肯定道,又提醒九寶喬裝。
在九寶出去後,唐林對葉通說:“葉通,今夜辛苦你盯著去和山縣的路,一旦有人連夜趕往和山縣,你就將他攔下來。”
“郎君,你擔心消息泄漏?”
唐林點頭,說道:“我信包知事不會說出去,但是胥吏奸猾,要是被其看出,將消息走漏出去,我們之前的所有準備,都將白費。”
“郎君,我明白了,我今夜就去守著。”葉通說完後,收拾東西就出去。
唐林他們一早就等在城門口,他們的衣著大變,躲藏在人群中,等到包知事帶人出現後,唐林觀察一段時間,發現沒有異常後,才過去會合,而葉通則尾隨在後。
一行人日夜兼程,前往和山縣,路上,唐林想起那個假扮顧福的郭家二郎,便問道:“包知事,那郭家二郎可有人看著?”
“唐郎君放心,已經讓人跟著那郭家二郎,隻要和山縣的事情結束,那麼郭家二郎也會被逮捕。”包知事說道。
“包知事考慮甚周,希望今日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