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心中不免暗自稱奇,心想:幾位嫂子中,瑚大表嫂性子性情恬淡,不過可能是有孕之故,不好過於活潑,但是說話行事間頗為大氣,到底是世家中嬌養出來的女兒;珠嫂子最為沉穩,一舉一動都是恪守禮儀聽母親說李家詩書傳家,隻是到了珠嫂子這裡便不叫女子讀書了,隻是識得幾個字,會看《女四書》罷了,如今看來倒也不假;璉嫂子倒是最會說話的,行事風風火火,偏有一張巧嘴,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怨不得外祖母看著最喜歡她呢!
這時,寶玉突然說道:“妹妹生的這般鐘靈毓秀,神仙般的人物,竟是好像在哪裡見過。”
眾人一驚,看著王夫人的眼神有些奇異,寶玉和黛玉兩人之前從未見過,何來地眼熟,不會是有人教的吧?他們素知寶玉是個天真爛漫的性格,不會有這般心計,心裡不免思量開了:雖說是表兄妹,但是賈政和林海的差距也太大了,難不成王氏還真有那麼一丁點想頭?當然,就王氏的一貫表現來說,也不奇怪。隻是這般拉關係,未免也太粗暴了吧!
就連賈母也不免想到:老二家的不會異想天開,癩□□想吃天鵝肉吧!她因為那通靈寶玉之事對賈寶玉有些淡淡的,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兒,就算有個不省事的母親,賈母內心對他還是有些憐愛的,畢竟稚子無辜。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寶玉配得上玉兒,畢竟雙方的父母家世差了太多,就算她想要自個兒外孫女嫁回來,也斷斷不會選擇寶玉。
蘇氏在邊上聽了這話,暗笑眾人多心。她對這二嫂也算是了解了,她似乎堅定不移地相信寶玉將來必定會有出息,一向自視甚高。怕是還看不上玉姐兒呢!遂打了個圓場,說道:“哎呦呦,今兒個大家還說琅哥兒長得像我們老爺,我看玉兒這形容,和琅哥兒又有幾分相似,寶玉怕是看岔了吧!”總算是將這件事情圓了過去。
眾人剛鬆了一口氣,又聽到寶玉說道:“妹妹可也有玉?”
黛玉說道:“聽聞表哥銜玉而誕,想來那玉必定不是凡物,其實人人都有的?”
卻不妨寶玉聞言大怒,將王夫人叫人嵌了帶在他身上的那玉摘了下來,狠狠往地上一摔,怒道:“這是什麼通靈寶玉,連妹妹這般人物都沒有,可見也不實。”
眾人吃了一驚,誰知道這寶玉偏偏在這時發起了脾氣,王夫人嚇了一跳,忙遍地尋起來,好在寶玉自幼嬌生慣養的,沒什麼力氣,倒也沒摔壞,王夫人仔細檢查了遍,沒有損壞,方才鬆了口氣,將那玉給寶玉重新戴上,說道:“你摔什麼東西不好,偏要摔你這個命根子,若是出了什麼閃失,又該怎麼辦?”
黛玉似是被嚇到了,賈母見狀,忙把她擁入懷裡,拍拍背,安慰道:“玉兒不怕,你寶玉表兄曆來便是這樣,聽風便是雨的。沒什麼壞心眼,隻是性子直了些、躁了些,往後我說他,萬不可這般嚇你了。”
聽了賈母這話,黛玉方才安下心來。
卻未發現邊上王氏聽了賈母之言,心中憤恨:這林黛玉一入府便害的自家寶玉摔了玉,偏偏還將責任推到了寶玉身上,真是同她那母親一般,天生要和我作對。
鬨了這麼一場,不多時,夜色也深了,見黛玉有些疲乏,眾人也不免有些勞累,遂散了。
那邊,賈赦幾個人不過說了一會子的話,便也散了。
隻是臨走前,賈攸叫住了林琅說道:“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
林琅謝過了舅父的好意,便離去了。
見賈政正要離去,兩人正是順路,便同行了,賈攸隨口問道:“二哥,今日怎麼想起去還願了?你不是最不相信這些的嗎?”
賈政聽他打聽,心中一驚,以為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暗自打量了賈攸一下,但是又見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安下心來,遂道:“不過是突然起的念頭罷了。”
賈攸聞言,也知道自己的二哥沒說實話,但是到底是兄長,他也不好多說。隻是最近這兩個月來覺得自己二哥不對勁,老是往府外跑。
或許是交了什麼朋友吧!賈攸心想,總不可能是外邊有人了吧!(殊不知亦不遠矣)
賈攸搖搖頭,為自己的異想天開。
既然二哥不願意說,那便罷了,賈攸也沒什麼心思去窺探他的隱秘。左右他的二哥也沒本事做出什麼霍累家族的事,有這心思的,倒還不如多哄哄自己的妻子。要知道因為兒子去了金陵,妻子竟是日夜操心,生怕兒子在外吃了什麼虧,出了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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