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明就任後弄來了不少糧草,的確是讓這些將領軟和了幾分,但心裡其實更加不得勁。
他們之前在唐老將軍的手下,為抵禦外地艱苦殺敵,都快沒有糧草了,跟朝廷申請,朝廷那邊卻總是推三阻四,就是不肯給,結果一個屁都不懂的過來當主帥了,朝廷那邊就糧草軍資全都給送來了,這是什麼玩意,瞧不起他們?
瞧不起他們,彆指著他們去打仗,保家衛國啊?!
大家夥心裡都憋著氣呢。
對朝廷是非常的不滿。
要知道,打仗的時候,一頓不吃,很有可能餓得沒力氣,到時候就被敵人給砍殺了。
那都是人命!
又想讓他們上前線打仗,攔住那些突厥兵,又整天推三阻四的給他們扯後腿,誰能痛快?
這會兒他們自己把城池收複了,把突厥老兒給打殘了,朝廷那邊倒是來錦上添花了!
嗬嗬嗬!
蘇虞和唐閣對視一眼,唐閣淡淡的吩咐:“放進來吧!”
老孫先不願意了:“放他們進來做什麼?當初老子在前線打仗,糧草都快沒了,那幫孫子就隻會說困難,要我們自己解決!我呸!老子要是能自己解決,老子還用得著舔著臉跟他們要?老子那時候恨不得懟他們一句,這糧草咱們自己解決,那這突厥人是不是交給他們自己解決?他要是敢應一聲,老子還佩服他是條漢子呢!結果慫個一比!”
許是最近大勝,多了底氣,將領都紛紛罵起來。
蘇虞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沒說話。
唐閣看了他們一眼:“於禦史人還不錯。再說了,送上門的酒菜,不要白不要!”
“切,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在裡麵下毒!”老孫不屑的說。
本來還有些意動的眾將瞬間清醒了。
“沒錯,朝廷那幫孫子,最是奸詐歹毒了,說不定他們還真的會在酒菜裡下毒!”
“那這酒菜就不能吃了。”
“要是真下了毒,到時候不得把我們一網打儘啊!”
……
眾將七嘴八舌的,儘都把朝廷想得十分不堪。
對此唐閣和蘇虞都沒有多說什麼。
要的就是他們如今這種對朝廷的不滿,要不然朝廷那邊給點恩賞就忘了痛,又對朝廷忠心耿耿了,惡心不惡心?
於禦史等人很快就被接了進來。
於禦史看到坐在上首的少年將軍,心裡感慨不已,不過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他取過聖旨,高舉起來,“皇上有旨。”
唐閣和蘇虞端坐在上首不懂。
皇權對於一般的將領和士兵來說,還是很有震懾力的,當下就有一些慌不迭的要站起來,卻也有一些精明的注意到蘇虞和唐閣的動靜,於是原本準備起身的都又重新坐了下去,已經起身的還茫然無知的,也被身邊人給拉著重新坐下去。
場麵一時靜寂,無人敢動,全都齊刷刷的看向唐閣和蘇虞。
於禦史見狀皺了皺眉頭:“唐少將軍,皇上有旨,還跪下接旨!”
“皇上?”唐閣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手,抬頭看向於禦史:“於禦史大人說的是那個縱容奸佞,誣陷忠臣,害我唐家幾百條人命不屈冤死,十萬將士被坑死的那個昏君嗎?”
“放肆!”於禦史聽得臉色大變,身後的侍衛也刷刷抽刀。
都不用唐閣發話,身後的侍衛也全都臉色一變,長刀瞬間出鞘,寒光凜凜,殺氣騰騰。
於禦史眾人全都被嚇住了。
“唐閣,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造反嗎?”於禦史強撐著說道。
唐閣扔掉手帕,高高在上的望著於禦史;“一個隻會重用奸佞,殘害忠臣的昏君,反了他又如何?”
“你,你不怕唐家的先烈知曉,會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嗎?”於禦史簡直是魂兒都要駭飛了,更有一股氣憤在胸間激蕩,“唐閣,我知道唐國公死得冤枉,但是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隻要你回到京城,求皇上重審唐家一案,皇上一定不會拒絕你的,到時候你一樣可以為唐家洗清冤屈,你又何苦背上謀逆的罪名呢?”
“求他?”唐閣冷嗬一聲,渾身氣勢暴漲,多了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我唐閣還用得著求他為我翻案?他倒不如先想
想,當我的屠刀擱到他脖子上的時候,該如何求我饒他一命!”
唐閣站起來,麵向眾將士:“兄弟們,我唐家自建國以來,奉命鎮守西北,百年來從不惜命,從未有辜負過朝廷信任,從未有辜負過西北百姓一絲一毫,然則堂上昏君卻信重奸佞衛賢,偏愛妖妃裴氏,明知此二人才是真正的通敵叛國者,卻依舊聽信讒言,為謀軍權置我唐家三百餘人命,置我西北軍十萬,置我西北百萬百姓於死地,令得咱們西北生靈塗炭,百裡白骨浮屍,千裡民怨沸騰,此等昏君,有何值得我們以性命效忠?就為了讓他日後一個想不開,就又把我們送到敵人的刀口下嗎?”
“我們戰士,生當為國為民,儘職職責,死當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豈能讓人如此作踐!”
唐閣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案幾:“兄弟們,可敢隨我一起南上,取那昏君人頭,祭奠我無辜死去西北將士百姓?!”
老孫最先反應過來,一把砸了酒杯:“這等昏君,該殺!”
說完出列單膝跪在唐閣麵前:“我老孫願追隨唐少將軍,南上反了那昏君!”
其他將領也都紛紛回過神來,一個個學著老孫上前表態。
將領們表完態,西北軍也全都單膝跪下,“願追隨少將軍!”
最後剩下的,就是蘇虞以及其手下三千精兵,以及於禦史等人。
“你,你們——”於禦史渾身發顫,話都說不出口了。
蘇虞這個時候放下手中酒杯,輕輕拂了拂衣袖:“既如此,就讓我做先鋒吧!”
蘇虞手下三千人齊刷刷的單膝下跪:“請為先鋒!”
於禦史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聖旨跌落在地,被人踩來踩去,臟汙不堪,就如同這已經風雨飄零的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