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令人心生恐懼的殷紅血色,還有那樣不似人類的豎瞳!而那雙不祥的血瞳之中,慢慢地充斥著殺意、暴虐、陰厲、怨毒,仿佛這世間一切的負麵情緒都被隱藏在這一雙血瞳之中。
杜月隻看了一眼,就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如此的陌生,還有那冰冷的殺意,仿佛隻要她動一動,就會被眼前這人撕成碎片!她驚恐地喘息著,又喚了一聲,“沉舟?”
那女子似乎剛剛看清她的模樣一般。慢慢地合上了雙目,再張開眼,便和從前一樣。然而那仿佛被勉強壓製住,隨時都可能會爆發的戾氣,卻還是讓杜月心驚肉跳。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走了過來,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冰冷地說道,“看好他!”
“沉舟,你彆太難過,。”這樣的妹妹,真的讓她害怕。如果墨沉舟是如同此時宗門內的那些同門一樣的暴怒,杜月還覺得正常。可是這樣陰厲的表情,和那蠢蠢欲動的殺意,她卻隻覺得眼前的這人陌生的讓人害怕。就仿佛是誰一不小心,放出了一頭可怕的凶獸一般。
“表姐彆擔心。”墨沉舟卻是在杜月擔憂地看著自己的表情中緩緩搖頭,之後將手按在她的手上輕聲道,“我好的很!至於那些人,血債血償罷了!你放心,傷害了表哥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表哥也就這樣了,”杜月悲從中來,勸道,“不要把你也折在裡麵。”
“表哥怎麼會有事?”墨沉舟卻是嗤笑了一聲,眼中帶著杜月感到恐懼的瘋狂,“待得表哥醒了,且讓他好好的養傷!我保證,總有一日,我會為他重塑丹田,叫他比從前更加的風光!”說罷卻是再也不看那一臉擔憂的杜月一眼,轉身向著峰下走去。
而杜月追了幾步,卻是慢慢地捂住了嘴,淚如雨下。瘋了!她的妹妹瘋了!重塑丹田,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被做到?難道這一場變故,毀掉的不僅是她的弟弟,還有這個她一直以來都深愛著的妹妹嗎?
而墨沉舟卻是麵色冰冷地走在執法殿的道路上。唐天風被她勸回了昭雲峰,而她卻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消息,趕來執法殿見見從前的“故人”。想到這裡,她便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隻覺得無比的諷刺。身旁無數的修士在執法殿中穿行而過,卻對著她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也是,她身為元嬰修士,想要隱身,誰能夠看得見呢?還有她自莽山之中得到的那潮音石所製的隱靈符,以她如今的修為,甚至可以瞞過化神修士。而至於其他,莫非她一介元嬰,想要料理一名叛宗修士也要縮手縮腳不成?
一路沿著一條石廊慢慢地向下走著,走到儘頭,墨沉舟就聽得裡麵傳來說話的聲音。她眉頭微微挑起,便閃身而入,靠著牆壁向著裡麵看去。便見得一件貼滿了靈符的牢獄之中,一名麵容憔悴的女修拚命地拉扯著外麵的一名青年,口中哀求道,“阮師弟,阮師弟,你幫師姐求求情吧?啊?我知道,偷偷跑回宗門是我的不對,可是我是真的害怕了!”她突然嚎啕大哭地說道,“你不知道,那夜羅天峰外多少的沐陽宗修士!我隻是不想死而已,又有什麼錯?為什麼掌教真人要處置我?!”
她哭得那樣的可憐,那青年的臉上就帶了幾分不忍,然而卻還是低聲說道,“師姐,對不起,是我沒有用。我去求了師尊,可是師尊說你這次的行為太惡劣。身為築基修士竟然臨陣脫逃,又是大戰之前,若是不處置,隻怕是要墜了宗門的士氣。”
“那怎麼辦?”那女修慌亂地說道,“師弟,你再去求求你師尊!還有,你去求掌教真人!你是掌事殿殿主的愛徒,他們一定會聽你的話的!”她微微一頓,卻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說道,“師弟,你不是喜歡師姐嗎?啊?隻要這次能夠出來,師姐隨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怎麼樣?!”說完就將青年的手往自己的懷裡拉去。
“師姐!”這青年卻是臉色通紅,然而看著她的目光卻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和失望,“莫非師姐以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的這種‘報答’?”他卻是慢慢地垂下了目光,用力地將手從那女子的手中抽了出來,沉默了片刻方說道,“師姐放心,我還是會和師尊求情的。可是報答,卻也不必了。”
他是一心的戀慕眼前的女子,一直以來都沒有改變。就算她並不愛他也無所謂。就算她做了多少的錯事都無所謂。可是今天,她還是讓他失望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原來在這女子的心中,他隻是這麼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對不起,阮師弟,是師姐說錯話了。”那女子慌亂地說著,而看著這青年低著頭向著牢房之外走去,卻是大聲地喊道,“師弟,千萬彆忘了為我求情!”
那青年在墨沉舟的眼前滿臉傷痛地離去,墨沉舟卻是有趣地看著牢房中再無他人,向著此處布下一個隔絕聲音的禁製,這才慢慢地走到這女子牢房的門口,對著正跌坐於地的女子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戚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