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舟方一頓之間,卻聽得那怪物猙獰無比地仰天嘶吼一聲,嘴中噴出一股黑色的光束,那修士避開大部分,卻還是有一些穿過他的衣裳,竟瞬間腐蝕出巨大的空洞,那件明顯是高階的防禦法衣竟然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發黑,而就算這樣,那修士竟是目中冷冽依舊,隻揮劍將那片法衣斬去。
卻在這時,那怪物以極快的速度猛地竄到那人麵前,一隻黑色利爪訊若閃電一般插/進那修士的胸膛,墨沉舟心中一跳,顧不得繼續看戲,手中長劍一轉,一股凶橫無比的劍氣悍然斬向那怪物,而後縱身躍起,手中靈力聚集,一拳揮出!
一股帶著毀滅氣息的勁力瞬間脫手而出,竟在向著那怪物閃電般掠去時,發出撕裂空間的聲響,這一拳擊出,墨沉舟臉色發白,腳下一軟,忙往嘴裡丟了一顆回複法力的靈丹,胸脯微微起伏。
這一擊是她這些天因那黑火吐出的黑色靈力自行摸索出來的,雖然使用一次靈力消耗極大,然而威力卻連她都忍不住動容。第一次獨自實驗的時候,這一拳竟將一處石壁生生毀滅。的確是毀滅,這股勁力所行之處,竟是無聲地將所有阻礙全部化為虛無。雖然因她的法力有限,這股勁力隻是勉強擊出,難有太大作為,然而若隻是單單偷襲這個怪物,卻是綽綽有餘了。
與此同時,感覺到空間中靈力波動,那修士卻是向著墨沉舟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合雙目,受了重傷卻依舊麵上無波地一手抓在那怪物的爪子上,死死按在自己的胸前,將那怪物整個的後背暴露在墨沉舟所發出的攻擊裡。
那怪物感受到危險,劇烈掙紮著,直將那人胸前的傷口攪得血肉模糊,分外猙獰,卻絲毫不能撼動那人,不禁眼中凶性四起,另一隻爪子也狠狠抓進那人的腹中,正待繼續,墨沉舟的攻擊卻已擊到它的背後,那道劍氣隻將它砍破了一點兒皮,那道黑色勁力卻是順著那微小的創口衝擊進去,直將那怪物的後背擊出一個坑來,。
那怪物疼得一聲怒吼,卻還不待它反應,那修士雙目微睜,卻是劍光一閃,將它的雙爪徹底切斷!瞬間退出一丈地,墨沉舟隻聽得一聲劍鳴鏘然作響,那長劍靈光一起,又是一道寒意徹骨的劍氣當頭斬向那個怪物,離得老遠墨沉舟就感覺道那道劍氣上撲麵而來的寒意,直刺得她皮膚生疼,就見那劍氣迅速掠過那怪物的身體,將它瞬間斬成兩段。
眼見那怪物和之前的一般,軀體消融不見,隻剩個頭顱在地上滾動,墨沉舟垂涎地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方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移開,轉到那修士的身上,見他站著巍然不動,便輕輕咳了一聲,偷偷在身後握緊了劍柄以防不測,方向著那修士走去,卻在剛剛行至那修士身邊的時候,險些被那人突然一頭栽倒的身軀砸了個正著。
向旁邊一跳,躲過這人,任他閉目摔倒在地,墨沉舟方才看向這人,最先看到的,卻是這人胸腹中的兩隻斷爪。為了這雙斷爪竟然還沒有融化消失感到奇異,也對這人對自己的狠感到詫異,又見到這人身上靖元宗的服飾,想到當日大典上那位與沈謙看起來頗有交情的靖元宗化神修士,心中略有所悟。
好半天墨沉舟才撇了撇嘴,彎腰將一枚靈丹塞進那人的嘴裡,護住他的一口氣,方伸手將那雙斷爪□,作為醫治了這人的藥費理所當然般收入自己的儲物戒以待日後研究,見那人依舊氣息微弱,有些不舍地又給他服了幾枚五顏六色的丹藥,心中暗道這次虧了,突然眼中一亮,將那怪物的腦袋取了過來放在自己的麵前,方才有時間打量這人的長相。
待墨沉舟細看那人麵容,也不禁暗自讚歎。那人不過二十多歲,一張麵容俊美到了極致,竟是墨沉舟生平僅見的俊美,然而那青年麵色冰寒至極,仿佛帶著萬年不化的冰冷之意,便是如今昏迷著,卻依舊透著料峭的寒意,讓人望他一眼,就有寒入骨髓之感。墨沉舟看了片刻,見他還不曾醒轉,又覺得這時丟下他一人有些過分,便不感興趣地坐到一旁,等他醒來。
坐了一會兒,無聊至極的墨沉舟便翻起了自己的儲物戒,才翻了翻,就翻到了一個儲物袋,她怔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沈端方的儲物袋。想到這廝再不濟也是個族長,便興致勃勃地將裡麵的東西統統倒了出來。
卻見除了許多的靈石之外,這人手上竟是僅有幾瓶丹藥和一打書信,便有些失望。待一翻看那些書信,卻還是沈端方與田琴勾搭時往來的情信,肉麻無比,隻讓墨沉舟渾身寒毛直豎。耐著性子看了一些,墨沉舟才要丟開,卻在掃過一段話時手中一頓,又將那信那道眼前飛快看完,墨沉舟卻是臉色鐵青,怒道一聲“賤人”,一拳將地麵擊出一個深坑來!
卻原來這信是沈端方寫給田琴的,不知為何又回到了沈端方的手中,其中沈端方深情地述說了自己與妻子無愛寂寞的姻緣,又許諾會將田琴風風光光娶進家門,而在最後,卻是透露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給自己的妻子下了不易被人察覺的蝕骨之毒,發作之後,便會慢慢衰弱而亡。隻等著這毒見效,就是田琴扶正之時!
待看到這裡,墨沉舟簡直怒氣橫生,隻覺得那般簡單便宰了沈端方真是便宜了他,若是可能,她恨不得再將那沈端方一寸一寸地活生生斬成肉醬!
她對沈磊的母親沒什麼感情,然而沈磊卻是她墨沉舟放在心上的親人。讓沈磊傷心若此,又是如此狼心狗肺,連妻子都能下手之人,豈非連畜生都不如!
正在墨沉舟滿目陰鬱,心中暗恨之時,卻見得那青年手指微微一動,緩緩睜開眼,露出一雙漠無人氣的眼瞳,那其中無波無瀾,靜寂無比。
他支撐著慢慢起身,正對上墨沉舟陰鬱無比的雙眼,和地上的一片狼藉。卻漠然無比地收回目光,冷淡道。
“靖元宗,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