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2 / 2)

華柔柔起身。

“我好像知道些什麼了。多謝。”

“華柔柔,你也真夠現實,如若我起初就被你問出話來,是不是這茶也不喝?”

“我隻是一時遇著點事,比較急。”

“把那燈籠帶上吧。”

“好。”

燈籠的側麵恰巧有一個“柔”字,暖暖的橘色燈光透過曼紗,仿佛在那燈火之中籠罩的一切,寧和與美好。

那字,隻是恰巧罷了。

華柔柔的腳步沒有停歇。

*

次日,華柔柔終是到達了華府老宅。

推開陳舊陰冷的大門,幾乎就立刻清晰地聽見老嫗一聲立下——“跪下!”

“祖母許久未見,性情依舊暴躁,柔柔千裡迢迢來,來跪的應該是需要被祭祀的人。”

華柔柔不憚於給一些人一些對等的打擊。

“不過,祖母,您需要我跪下,我便跪下。”

有些話若不是因為過往經曆,她做不到這般殘忍,“如果您與列祖列宗一起接受得了的話。”

老太太雙目如炬地盯著華柔柔,因為這明晃晃的詛咒而氣憤,目光自然陰狠而惡毒,“放肆!你這幅囂張模樣,不管你在家中如何虧待妹妹也好,但你在我這裡,就容不得你多說一句。”

一瞥,便是小凳坐在老太太旁的華桑桑,像是說些什麼安撫的話,緊緊地抿著唇,可嘴角偏偏又像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既然姓華,那隻要我在這個家裡活著一天,你就必須聽著我的安排!”

老太太沒需要華桑桑的攙扶,獨自猛然間站了起來。

“什麼安排?慫恿我父親高攀我母親以後,不應該下一步好好安排指導您心愛的小孫女,是吧,桑桑?”

華桑桑麵容躊躇,“姐姐,我什麼也沒有說……”

“華柔柔!可見你平時如何欺壓我家桑桑,你平時在家中恣意妄為就夠了,竟然還敢跑到太學府上賣弄自己,沽名釣譽,年紀輕輕的姑娘站在一群男人之間,可還懂得‘避嫌’兩字?”

“這兩字你還是先教教你的寶貝小孫女吧。在我這裡,很不適用。”

華柔柔知道華桑桑要說什麼,她也不畏懼華桑桑說什麼,隻是明明是自己理虧的事可以讓彆人頂替自己的位置,遭受眾人嘲諷?這是何等的愚蠢心思?

見那老嫗自以為教導的模樣——

前世種種的回憶卷土重來,她嫁入皇室的那日對她百般恭維,卻又在她“假孕”事件暴露以後,這位華府老太太毫不客氣上門責怪,指責她“有違孝道,天理難容”,她當場就把這一位原本就沒多大關聯的老人趕了出去。

於是乎,她又有了個“囂張跋扈”的名聲。

如果這樣的惡劣的名聲可以保護自己,那麼她不介意……隻可惜,終是一場空夢。

聽著身後的腳步又起,華柔柔瞬時拔掉了頭上的釵子,目光呆滯地跪拜在那裡,聲音幾近沙啞道,“都是柔柔的過錯……是柔柔無能,不能討祖母歡心。”

所謂演戲,她從慕小小那兒學習了一二,自以為不會過於突兀與拙劣。

她的父親在這時刻登門,叩門後便是直推進去。

華定看著叉腰指點小輩,又或是故意為難孫女的母親,種種求學時不愉快的經曆又湧上心頭,又看見端坐在角落的華桑桑,一臉無辜。

唯一一個現如今最可能攀上枝頭的女兒卻是眼睛紅腫地背脊僵硬地跪在那裡,他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

他不過在路上耽擱了半個時辰。

他自然批評不了自己的老母親。

“華桑桑,你今日在祖母身旁吹了什麼耳旁風?長幼尊卑有序,你這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

華桑桑一臉驚恐,“不是我……父親,我對姐姐怎麼會有埋怨?”

“我見你的樣子怨氣重極了,怎麼,為父沒有資格評判你?”

“不……不是的。”

老太太一下子在兒子的變相指責中沒有反應過來,這時連忙挑撥道,“阿定,你是不知道你這個寶貝女兒如何誹謗你?說你如何高攀,還說是我如何教導的你……”

“父親,祖母總是嫌棄母親的身份,說就是父親前路的墊腳石,不過後來就礙腳了……女兒不忍,父親的才華眾人都有所耳聞,為父親辯駁,孰知祖母不分青紅皂白,縱容妹妹一起汙蔑我。”

其實,華定也知道,母親的野心不至如此,總希望自己另娶,好更上一層樓,而對於自己的文章,常常在未中舉之前橫加指責。

“柔柔,你起來,除去祭祀要行的禮,其他的事你也就不必參與,你祖母那裡有華桑桑陪著,也不需要你悉心照料。”

“阿定!”

縱使老夫人如何呼喊,華定都扶起女兒,作勢朝外走,這樣陰冷昏暗的地方,他自己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你忘記母親當年一人如何撫養你的了?你每一支筆,每一張宣紙,何嘗不是我辛辛苦苦在外為旁人做辛苦的差事所得?”

“你現在倒好,什麼都忘了!”

“我看你還回來祭什麼祖,不如早些回京城聲色犬馬,人人都恭維著你這個華家老爺!”

“父親向來在外不參加那些。”

華柔柔適當的時候看似不經意地“挽回”父親的顏麵——

卻已然跟著父親的腳步走出了屋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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