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惱怒麼,還是會略感欣慰。
她這一夜,睡睡醒醒,輾轉反側,混沌而憂慮。
隻是一遇到上門來訪的華桑桑,她瞬時便又清醒了,至少在華桑桑不良心思的這一件事上,她的認識十足深刻。
“姐姐,你起了麼?”
她讓阿瑤帶了話,“還沒,二小姐你稍稍等會。”
院門之外,是不響不輕恰巧入耳的聲音——
“阿姐怎麼起這麼晚,該不會昨日歸來的晚?”
“也是,姐姐何種人物,怎會在七夕無人邀約?”
“哪裡像妹妹……形單影隻……”
華柔柔順勢推開了門,此時倚靠在大門上的華桑桑猝不及防,踉蹌地差點摔倒。
“有什麼話我們姐妹不能當著麵講?非要你堂堂華府一二小姐隔著堵門念念叨叨,不知道這話聽上去與嚼舌根又有什麼區彆?”
華柔柔確實看不上這樣的華桑桑,明明心比天高,有些習慣卻低劣得驚人。
顯然,那院子的長廊有不少的人走過,她這話膈應自己的同時也能助長一些傳言。
她若是真想節節高升,就不應該賣弄這種小聰明。
“姐姐,你是在怪罪我?”
華柔柔義正言辭,“當然不是,姐姐教導你,你要說話,分清場合來,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咱們姐妹失和,不見得對我們有什麼好處,不是麼?”
華桑桑偏偏最討厭這種看似不偏不倚的說教,明明是維護華柔柔她自己,非要借什麼華府的名義,又或是什麼旁人的名義。
隻是她這一安排如果順利進行的話,那有些罪責不經她之手便可以更好地施加她身上。
這個時代,唯長唯尊,她作為長姐可以教導自己,那難道上麵就沒有其他人了麼?
“姐姐,桑桑聽說今年中元節祖母家要祭祀放河燈,父親的意思是問你願不願意也去?”
華柔柔原本在這個家裡最不討喜的對象便是那華府老太太,她看多了祖母如何為難自己母親又在她母親那兒騙取錢財的事,她的尊敬也就隻能流於表麵。
她怎會不知華桑桑的用意,轉而問道,“桑桑,那你去麼?”
“妹妹初入華府不久,還沒有回過老家,雖說送回來以後與祖母見過一次,也就隻是相認而已,到底是不能孝順在左右,無比遺憾,這次一定是要去的。”
華柔柔笑容和煦,“怎能讓我妹妹再度形單影隻呢?作為長姐,我自然是應該去的。”
“而且祭祀的事情,在我們華府向來也是要由嫡係的人親自來準備……”
華柔柔似是顧及到什麼似的,語調愈加柔和起來,“哦,妹妹你也不要多心,說到底姐姐也是為了陪你。”
看著華桑桑深陷皮肉的指甲與掙紮著微笑的臉蛋,她知道華桑桑的安排又被打斷了。
顯然,她的顧及是刻意的,她無法繼續任憑這個妹妹牽引著走,要去,所有的事也應該經她之手準備——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亦有何可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