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素齋。”燕之說的十分中肯,聲音也不大,但卻讓李禦廚白了臉。
“阿彌陀佛!”典座僧卻點頭道:“燕施主所言極是!這樣的菜的確已然不能再叫素齋了”
“受教了。”李禦廚對著燕之拱手道:“李某做了十餘年菜,到今日方知自己是做偏了,有幸遇到姑娘真是李某的造化!”
“您客氣了!”燕之斂衣行禮:“能與同道中人痛痛快快的說上幾句話亦是造化,能遇到禦廚大人今日小女子也是不虛此行!”
“對不住劉大人您,小人沒辦好娘娘的差事!”李禦廚哈哈一笑,轉身對著劉尚書抱拳行禮道:“李某這就回宮去交領罪了!”他說完又朝著屋裡所有的人抱拳示意一番,邁步走了出去。
“小女子也告退了。”燕之也對著屋裡的眾人又行了禮,提步往門口走去:“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屋裡的那位姑娘,說話請說全了,否則斷章取義便讓好好的一句話有了歧義。”燕之出門前淡淡的說道。
坐在竹簾裡的劉寶月臉騰的一下子如火燒一般,她張了幾次嘴都是無話可說,隻能一言不發地聽了這幾句訓斥。
解懿卻站了起來走到了竹簾邊往花廳的門口望去
“阿文,回家了。”燕之從花廳裡走了出來朝著阿文伸了手,小東西卻馬上跑進了花廳:“姑姑,咱家的食盒還沒拿呢!”
燕之笑道:“可不是麼,姑姑都忘了。”
接了小廝送進去的食盒,阿文把籃子裡的東西都裝進了食盒裡,才要把小酒壇也裝進去,劉尚書開口道:“燕姑娘,可否把這個留下?”
“好,阿文就把那些素油留下吧。”燕之知道劉尚書是想留著那些素油讓人照著做出來,她不怕他去研究,索性大大方方地把小酒壇留了下來,她與阿文一起快步離了尚書府。
“天都黑了”站在寬敞的街道邊上,阿文笑嘻嘻的說道:“姑姑啊,今兒咱回家吃頓好的吧?”
“都這會兒了,也沒地方買菜了啊!”燕之左右看了看為難的說道:“要不,姑姑帶你去大酒樓裡吃一頓?”
她這段日子天天關門在廚房裡鼓搗做素油,一天三頓飯都做的簡單,小東西有點虧嘴。
“那有什麼可吃的!”小東西搖搖頭仰著小臉說道:“我現在就想吃姑姑做的臘肉炒飯!”
“那好說!”燕之往左右看了看,領著阿文往街對麵停著的馬車走去:“回去姑姑就給你做。”
“這馬車是怎麼了?走得這麼慢?”阿文跪在車廂裡的凳子上一直往車外看著,不時催促馭夫幾句:“伯伯啊,快一點好不好,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小公子莫急,老朽的這匹馬老了,跑不動了,老朽舍不得抽打它。”趕車的老漢頭也不回的說道:“不如這樣吧,等到了地方,少收你們五文錢?”
“不用急,您慢慢趕車就是。”燕之把阿文叫了回來,輕聲說道:“我們不急。”
馭夫道了謝,依舊走得不緊不慢,等到燕之坐在車上被搖晃得睡了兩覺之後發覺仍舊沒有到達南菜園村的時候,她終於覺出了這輛車的詭異!
“停車!”燕之撲到車廂口一撩簾子對著馭夫說道:“我們不坐了!”
“姑娘還請回車裡坐好吧!”馭夫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精光四射:“再有一刻的工夫就能把你們送到家了!”
“送到家?你說的是什麼家?”燕之全神戒備的說道。
“當然是姑娘您自己家。”那人揚起鞭子在空中抽出一個脆響,不在搭理車裡的兩個人。
“姑姑,怎麼回事?”阿文從凳子上下來湊到了燕之的身邊,小聲問道。
“我們遇到壞人了!不知道要把咱們拉到哪兒去呢!”燕之沉聲說道,她眼睛盯著車下隨時準備著要跳車。
阿文也撩著半邊車簾子往外看著:“這這就是咱們回家的路啊”
“嗯?”燕之抬了頭往道路兩邊看去,她看見了道邊上種著的一排排香椿樹可不正是往南菜園走的路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馬車在燕之租住的小院前停了下來,燕之下了車,茫然地看著趕車的老者。
老者一甩鞭子趕著車走了,沒搭理她。
“錢!車資還沒給呢!”等到馬車快走得沒了影,燕之才想起還沒付車錢呢。
“姑姑,回去吧。我看,那老伯是不會要的。”阿文自己從燕之腰上掛著的荷包裡取了鑰匙開了門拉著她走了進去,才要關門落閂,就見一輛馬車停在了自家門口:“王爺,到了。”
燕之一皺眉,扭身進了院子回了屋。
才點了油燈就見景行從屋外走了進來,要笑不笑的走到燕之身前低頭看著她說道:“爺這一路可是打發了四撥人才讓胭脂平平安安地到了家,你得謝謝爺!”
他嘟著嘴把臉湊到了燕之的眼前:“親一個!用你的親法”
------題外話------
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這句話本意講的是慈悲,是說君子不忍看到飛禽走獸死去所以遠離殺戮
這裡的庖廚代表是用刀殺死飛禽走獸的行為
所以,燕之說劉寶月的話是斷章取義chapte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