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虎。”
白毅將酒杯往桌上一擱,餘光瞥了眼不遠處,顧容低頭就著徐書煙手裡的酒杯喝酒,之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微濕潤的唇瓣掃過了後者的指尖。
徐書煙明顯停頓了下,扣在杯子邊緣的指尖因為用力微泛白。
顧容卻偏開頭,去調侃白初斂的布防不足甚至落伍之處,白初斂還給他一記不陰不陽的笑,等待賜教。
白毅收回目光,言簡意賅道:“顧司令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不太長的婚姻。”
霍顯一臉懵逼。
認真想了想後,又恍然大悟,而後一拍大腿:“這男人結了婚,不管喜歡不喜歡,最好老老實實的彆作妖,今日不喜歡指不定哪天腦子就砸進坑裡了——噯,不行,我得提醒提醒顧司令,這年頭最危險的生物就是‘前妻’,那都是虐死人不償命的……”
白毅:“你婚都沒結,哪來的這些感悟?”
霍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白毅笑了:“想起來了?”
霍顯:“那晚在戲園發了高熱,躺在姬廉月床上,我這腦子裡跟放電影似的,展現了我自作孽後,被虐的悔恨一生——”
白毅彈了彈手指,示意他閉嘴。
這時候,腳步聲越來越近,門從外麵被人推開了,進來的人是顧容的另外一個副官。
……
與白初斂的談話被打斷,顧容抬起頭露出個不滿的表情。
直到那副官頂著森冷的空氣壓力走進了,低頭俯在男人身邊低聲地說些什麼,顧容麵色變了變,抬起手揮退了副官。
下一刻,他便站了起來,連帶著毫不留戀地推開了懷裡的黑發年輕人。
男人伸手重新戴上手套,接過旁邊副官遞上來的軍帽戴上,對白初斂說:“改日再聚,今日突然有了些突發事件……”
徐書煙冷著臉站在一旁——
旁邊的人沒有聽到副官說什麼,方才坐在顧容懷裡的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說的是有關街尾賭坊的亂子。
……嗬。
這邊,顧容穿戴整齊了一切,正想邁步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腳下一頓——
回過頭看像身後的黑發年輕人,猶豫了下,他微微蹙眉:“徐書煙,你聽到剛才李副官說的話了嗎?”
徐書煙被點名。
卻依然一臉淡定。
隻是“哦”了聲,黑發年輕人點點頭,一臉無辜:“然後呢?我隻是個裁縫,你還指望我能怎麼著?”
“徐書煙!”他厲聲嗬斥,“何唐生如今被扣在了順昌賭坊,李老三要用他的一隻手替他老娘償還賭債!那是一隻手!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彆吼,吼什麼……我提醒過他,唯有鴉.片與賭碰不得,”徐書煙淡淡一笑,“他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不是他碰!”
“他也沒好好阻止他家裡人。”
他冷漠的話語讓男人的手微攥緊——他簡直難以置信,這世上會有徐書煙這種冷清冷血之人……
“徐書煙,你當真無藥可救,”顧容的聲音已經冰冷至極,“當初若不是你撒下哪種謊話,何唐生何必淪落到如今這樣的田地……”
“我怎麼了?我不騙你,你便娶了他?然後呢,顧容,讓你丈母娘打著你的旗號欠遍古鹽城每一個賭坊?”徐書煙嗤笑一聲,抬起手,眼角帶著嘲諷地衝著門口方向微掃了下,“現在也來得及,這不是讓人來找你求救了嗎?你不也扔下一切要去?財神爺?”
其實是想說“冤大頭”。
要不是看見他彆在腰間的槍的話。
顧容簡直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原本是撞上了心裡頭的心結,想要借機罵他兩句撒氣,卻偏偏自討了沒趣——
這個狗膽包天的人!
恨不得想要掏槍一槍崩了他,在心中罵了兩句臟話,向來自持雍容鎮靜的顧司令差點兒把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怒容微露,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不說話,那陰沉的微壓已經鋪散開來。
他懶得再同這油鹽不進的冷血之人廢話。
軍靴一抬正欲離開。
這時候忽然聽見身後那人慢吞吞道——
“少在這給我裝情深似海了,顧容。”
顧容腳下一頓,轉過身去,從帽簷下眼神陰鬱地望著徐書煙,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又想放什麼屁。
卻沒想到後者衝他笑了笑,眼中是壓都壓不住的戾氣。
“話那麼多,還指望我跟你們說對不起?你要真那麼在意何唐生,怎麼可能把他扔在古鹽城不聞不問,明知道你每月給他那點錢,根本不經他那老母敗光。”
徐書煙自顧自在餐桌坐下,指尖在方才顧容用過的杯邊一掃而過——
“還有,我們倆成婚的時候,我從來不準你身邊有亂七八糟的女人近身,你總是聽話的像是街邊的大狼狗……如今如此肆意妄為,哦,何唐生管不住你呀?”
上挑的尾音落下。
整個包廂裡安靜的一根針掉到地上大概都能聽見。
在座各位,尤其是顧容的副官們,恨不得捂著耳朵就此人間蒸發。
作者有話要說:黑心得明明白白、坦坦蕩蕩受vs有點兜不住其黑心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