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就站在後麵望著他,又緩緩將目光移到了他的手中,那一枚繪著銀紋的玉簡。
*
“啪。”
一聲清脆的響,深青色的玉簡在沾著灰塵的乾燥地麵上撞了兩下,恰恰好鑽過麵前囚籠的縫隙,落在了左流搭著的腿邊。
他睜開眼來,便瞧見了立在前方的一道人影。
這是在白銀樓隔岸台的下方,一個極其幽暗的空間,但前方掛著一盞精致的銀燈。
燈光將眼前這人的身影拉得長了,投落在地麵上,正正好折疊到囚籠跟前兒。左流看不清對方的五官麵容,但這一段日子以來,他對來人已經十分熟悉了。
梁聽雨。
她雙手環抱著,背對著那一盞銀燈,注視著囚籠裡左流有些頹唐的姿態,冷冰冰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輕嘲:“懸價的名錄已經出來了,再過小半個時辰,盛宴就要開始,你倒是悠閒。”
他就在這裡坐著,能不閒嗎?
左流頭靠在一側的囚籠柵欄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聽見梁聽雨這話,更是不給麵子地打了個嗬欠:“我又不用忙著去查當日闖地牢人的身份,當然閒了。梁祭酒這兩天可真是忙壞了吧?”
“……”
這王八羔子!
梁聽雨聽見他這話,眼角都克製不住地抽搐了幾下,一時恨得咬牙切齒,竟說不出話來。
這幾日,她的確是忙壞了。
可又有什麼辦法?
最深處的地牢,竟像是大街上的菜市場一樣任人出入,而她還沒能留下其中任何一人來,豈能不背鍋?
而這一切的根源,就在眼前這個滿身痞子混混習氣的家夥身上!
“若不是你還有些用處,現在我早就兩刀剁了你喂狗!”
話裡的殺機和厭惡,半點都不隱藏。
梁聽雨也不走過去,隻是站在原地,雙眸之中已經是一片冷酷之意:“現在我不跟你計較。你自己該知道,懸價結束,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麼?”
左流終於動了一動,伸手將地麵上的玉簡撿了起來,隨意一看,便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早知道你們抓我去懸價,必定彆有目的。隻是我左流說到底不過是個無門無派的臭流氓、臟混混,你們竟然敢標十萬靈石的底價……”
十萬靈石!
左流發誓,自己這輩子見過的靈石都沒有這數的十分之一!這一筆數,大到他沒見過什麼世麵的腦子裡,都沒有個清晰的概念。
夜航船是瘋了嗎?
“就是搶錢都沒這麼誇張的,貴派對我這種小人物,未免也太高看了吧?”
左流搖著頭,隻覺得夜航船上下腦子都有毛病。
梁聽雨見了,隻是冷笑:“高看不高看,過兩個時辰就見分曉。隻不過,你心裡很掙紮吧?”
“……”
左流抬頭來看她,沒有說話。
梁聽雨卻仿佛已洞悉了他的心思,照舊挺直著脊背,逆光立在左流眼前,微微一挑眉:“畢竟,如果我是你,也十分希望有人會來救我,但又不希望他們落入凶險的陷阱呢……”
“啪!”
持握在手中的深青色玉簡,瞬間被指尖陡然爆發的力量捏碎,發出一聲尖銳的裂響。
左流坐在陰暗處,手背上的青筋已然突起,原本混不吝的目光,卻陡然變得凶狠了起來。
“你知道你看起來像什麼嗎?像是一頭困獸。”
梁聽雨看著他這模樣,終於覺得先前被他譏諷的那一股憋屈得到了舒緩,心下解氣,又隱隱帶著一種嗜血的期待。
“現在,就等等看,有沒有人來救你,來了又會是誰……”
來了,又會是誰?
左流的拳頭慢慢攥得緊了,卻感覺喉嚨裡有一股血腥氣往上冒,隻目視著前方的梁聽雨,頭腦中卻冒出了另一名女修的身影。
更從容,也更傲骨……
作者有話要說: 算了,棄療,半章。
細綱大綱全有,還有一小段就可以嗨起來,但我就是寫得慢,還龜毛地老改,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麼鬼毒,躺平任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