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隻怕她若將自己昨夜的經曆,對白月穀同門與長輩去說,也會引起一片的目瞪口呆吧?不過因為昔日一碗結交,竟能認識崖山大師姐,且還莫名地飲了對方一盞冰藤玉沁。
&nb這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好運。
&nb見愁卻不覺得有什麼。
&nb殺紅小界一場奇遇,她還有帝江骨玉,風雷之翼呢。
&nb區區一盞冰藤玉沁,似乎也隻是殺紅小界之主綠葉老祖給小輩們的小禮物。
&nb“如今你我看這冰藤玉沁都覺珍貴,隻是若他日你我皆在通天之境,看此物又算得了什麼?”見愁乃是有感而發,隻看了一眼麵前的棋盤,笑道,“小會接天台,昨日還餘下一百一十六座,一百一十六接天台中,獨少香冷道友一人矣。”
&nb是了。
&nb左三千小會入場的資格爭奪,還有最後一天。
&nb陸香冷同樣一笑,眼底亦有通透的神采,修為雖未儘數恢複,瞧著身形纖弱,還有幾分扶風的病態,可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回來了。
&nb隻今日雖不一定能淩於群英之上,但拿下一座接天台,卻還是綽綽有餘。
&nb“毒既已解,他日當與見愁道友同台。”
&nb新的一日,見愁也需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返回。
&nb按照規則,有主而其人未歸的接天台,在新的一天開始之後,其人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回來,否則接天台便重新變成無主之台。
&nb如今見愁的那一座接天台,乃是四座合一而成,是所有接天台中最大的一座。
&nb若是丟了……
&nb見愁思索一下,嗯,有點可惜。
&nb所以,還是儘快趕回吧。
&nb從棋台旁起身,見愁最後看了那棋盤一眼,便麵容冷淡,與陸香冷並肩離開了這湖心長道,順著那一條林間的小溪,朝著昆吾主峰山腳而去。
&nb山腳下,已經是一片的喧囂。
&nb眼見著便是最後一日了,先前沒有出手的高手們,也都終於不再保留,先後出手。
&nb所以鐘聲一響,隨著一個又一個人上台,不斷有歡呼聲,低喝聲,哀歎聲,議論聲……
&nb接天台上爭鬥不休,眾人都看得眼花繚亂。
&nb隻是依舊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了最高的那一座接天台上。
&nb有來得早的修士,一早就發現上頭沒人。
&nb那一位崖山的大師姐,竟然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nb下麵人群的一個角落,小胖子薑賀瞪著眼睛瞧著上麵:“真的沒人……”
&nb“真是怪了……”
&nb沈咎也是有些傻眼。
&nb昨日給了大師姐那一本小冊子,他們就等著今日看大師姐大發神威,來個入場第一的好名次,沒想到今早起身的時候,去大師姐屋門口敲了敲,裡麵竟然沒人。
&nb原以為大師姐一定是跟之前一樣,早早就已經在接天台上了,沒想到,竟然是他想多了。
&nb大師姐竟然不在。
&nb下意識地,沈咎朝著自己身前不遠處望去。
&nb曲正風一身玄色長袍,負手而立,身邊站著的是昆吾白骨龍劍吳端,兩個人也都齊齊抬起頭望著上頭。
&nb吳端思索了許久,竟道:“難道你崖山大師姐又與人相約江上?”
&nb曲正風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了幾分莫名的神色:“聽吳端道友此言,倒似質疑大師姐的行事了。”
&nb“我說的是約戰。”
&nb吳端一本正經地糾正了一下。
&nb當然,眼看著曲正風眼神變化,他很聰明地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直接轉移話題道:“不知曲兄覺得本屆何人能登一人台?”
&nb這還用覺得嗎?
&nb曲正風終於懶得再與吳端交流。
&nb昆吾沒問題的人,腦子裡多少都有幾個坑。
&nb吳端平白吃了閉門羹,頓時一臉的悻悻,索性也不說話了。
&nb還就不信了,見愁能不來不成?
&nb另一邊。
&nb白月穀眾人也慌了神。
&nb馮璃站在原地,四下裡望了許久,隻覺得手腳冰涼。
&nb“不在,不在……陸師姐不見了……”
&nb“馮師姐,你彆急,陸師姐不會出事的。”有人安慰。
&nb“你知道什麼?”
&nb一向性情溫和的馮璃,一下厲聲嗬斥。
&nb那相勸的女修嚇得一怔:“馮師姐……”
&nb“……”
&nb馮璃一下醒悟過來,她朝旁人發什麼火?
&nb一時之間想要笑一聲,卻不知怎地掉下了眼淚。
&nb陸師姐的毒,已在心脈肺腑之上,如今又在第三日之前消失,叫她怎能不擔心?
&nb“陸師姐……”
&nb她低聲呢喃。
&nb“快,看那邊!”
&nb“我沒看錯吧?!”
&nb“快快快……”
&nb“看!”
&nb……
&nb一片驚詫至極的聲音,忽然從人群的邊緣響了起來!
&nb還在垂淚的馮璃,一下就聽見了這聲音,原本不怎麼感興趣。
&nb卻沒想,她身邊的女修已經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直接一拽馮璃的袖子:“馮師姐,馮師姐你看!是陸師姐!”
&nb“什麼?”
&nb馮璃一怔,幾乎是立刻回頭看去。
&nb這一刻,密密麻麻站在場中之人,也都聽到動靜。
&nb從人群的邊緣,逐漸向著人群的中心,每個人都因為好奇,轉過了頭去!
&nb在看清那從林間並肩走來的兩道身影的瞬間,每個人都是心頭一震!
&nb一道月白,一道雪白。
&nb一個是崖山大師姐,一個是白月穀藥女。
&nb見愁與陸香冷!
&nb馮璃在認出陸香冷的那一刻,幾乎立刻就要奔過去,可在邁開第一步的瞬間,她忽然瞪圓了眼睛,望著陸香冷那一張白皙得毫無瑕疵的臉!
&nb沒有人比馮璃更清楚這兩年受地蠍毒所侵的陸香冷,到底是什麼模樣。
&nb如今這分明是沒有半分陰鬱黑氣纏繞!
&nb“師姐的毒……”
&nb解了?
&nb另一邊,崖山眾人並著一個吳端,也都齊齊扭頭去看。
&nb這一看,頓時傻眼了一片。
&nb“呃……為什麼大師姐會跟白月穀藥女在一起?”小胖子薑賀在看見那明顯認識才一起走回來的兩個人的一刹,頓時有種無法理解的感覺。
&nb沈咎亦喃喃:“我問誰去……”
&nb明明昨天大師姐還在問陸香冷的情況啊!
&nb這特麼你們倆要認識你還問我乾什麼?!
&nb到底啥情況啊!
&nb曲正風眼底,卻帶了幾分奇異之色。
&nb他沒說話,隻不發一語地瞧著。
&nb見愁一路與陸香冷行來,也隨口聊著本屆小會的一些熱門人物。
&nb她們也不著急,從湖泊那邊行來,走到山腳下,也不過花了兩刻,時間是綽綽有餘。
&nb“所以見愁道友是以為,本屆除卻那幾人之外,另有幾個高手不曾出手,其中便包括這三十年前的天才,通靈閣的薑問潮……”
&nb在聽見愁說了薑問潮有關的情況之後,陸香冷也有了些微的思索。
&nb她正走出林間,來到人群邊緣,周圍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似乎頗為驚訝。
&nb於是,隻在那麼一瞬間。
&nb站在人群邊緣的見愁與陸香冷,便看見整個場中人,一個帶一個,竟然全數望了過來!
&nb一時之間,氣氛奇怪。
&nb這麼齊刷刷的目光,到底是要乾什麼?
&nb見愁默默看了一眼頂上還空無一人的最高接天台,心底已經隱約有幾分了然。
&nb如花公子不知何時已經將那一座花台搬上了接天台,此刻正懶洋洋地倚在上麵,同樣饒有興趣地注視著見愁,也注視著她身邊站著的陸香冷。
&nb“看來,大家已經等久了……”
&nb陸香冷微微地一笑,如解凍的冰麵。
&nb見愁點點頭,目光從人群中一閃而過,便已經瞧見了那邊傻眼看著自己的崖山眾人,當然包括一個曲正風,附送吳端一隻。
&nb陸香冷也看見了。
&nb見愁道:“香冷道友的同門不見道友影蹤,隻怕也等急了。來日方長,容後再敘。”
&nb“容後再敘。”
&nb陸香冷一拱手,與見愁簡單道了個彆。
&nb見愁點點頭,便直接在眾人或是驚訝或是狐疑或者充滿挑戰性的目光之下,直接穿過了人群,朝著崖山眾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nb“大師姐。”
&nb諸人都開口叫了一聲,曲正風站在旁邊沒說話。
&nb待得眾人話音落地,見愁看了他一眼。
&nb曲正風也瞧了她一眼。
&nb兩人目光對視之間,似乎有那麼一點點隱約的深意。
&nb唇角一勾,曲正風莫名笑了一聲,也喚道:“大師姐。”
&nb嘖。
&nb心不甘情不願啊。
&nb見愁想起之前與曲正風約的一戰,臉上的笑意也加深了,也道了一聲:“諸位師弟久等了,昨夜出去偶遇了一位朋友,沒想到聊久了一些,險些耽擱了時辰。現如今,沒什麼狀況吧?”
&nb狀況?
&nb那倒是沒什麼。
&nb隻是……
&nb曲正風看了一眼見愁之後,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東麵第二十八座高台。
&nb曾與見愁在困獸場有過一場交手的崖山戚長老之子,戚少風,臉上帶著一點沉默的靦腆,將身子沉了下來,戒備地站在上麵。
&nb雙眸裡滿帶著警惕,他注視著自己的對麵。
&nb一身暗紅色長袍,將身軀的每一處都遮擋得嚴嚴實實,指尖都沒露出一點。
&nb眉心一道劃痕落下,一線血痕!
&nb燦爛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是金陽照殘豔,就連眸光裡,似乎也帶著隱約的暗紅。
&nb少年臉上籠著一層陰鬱,卻冷淡地沒什麼表情。
&nb見愁順著曲正風目光望去,頓時心頭一震。
&nb封魔劍派——
&nb夏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