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色的目的原本也不是這個——他沒有指望用槍可以傷到一方通行。
不如說,隻要有了防備的話,槍支彈藥是沒有辦法傷害到、至少是沒有辦法傷害到這些被王權者親親自賦予了力量的氏族的。在既定的世界線裡麵無色可以那樣輕鬆的依靠槍支殺死十束多多良,一方麵是因為對方的力量並不出眾,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十束多多良並沒有設防。
不然的話,以[無色之王]的確可以殺死十束多多良,但絕對不是那麼輕易的,一顆子彈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在意識到沒有辦法速度的解決掉一方通行之後,無色索性采用了更加直接的方式。那些子彈不過是詳攻,真正的目的則是借著子彈的掩護和一方通行恍惚之間入侵他的身體。
在無色看來,使用【伊佐那社】還是【一方通行】的身體去見麵並且掠奪白銀之王的身體,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
所以……
既然可以有更好的手段來解決掉與一方通行的纏鬥,那麼為什麼不呢。
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無比接近的時候,從伊佐那社的眼球中驟然冒出來了一隻半透明的、煙霧一般的麵目猙獰的狐狸。這隻狐狸以極快的速度衝入了一方通行的眼球之中,甚至是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下來。
天台上的那一台已經打開了的攝影機忠實的記錄下了全部的景象,兩具白發的少年的身體紛紛倒地,而在無人可以看到的地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關於身體的所有權的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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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柱塔。
在這一座近乎是高聳入雲的建築物裡麵,幾乎集結了這個國家在這個時代裡麵最強的力量,無論是從科技角度來說還是從力量角度來說都是如此。
而現在,在某一層全部都是電腦的房間裡麵,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劈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以及高聲的叫喊聲。
“檢測到新出現的威茲曼偏差值!”
“威茲曼偏差值在不斷上升!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墮劍!”
“七位王權者的偏差值都很穩定!這個新出現的是哪裡冒出來的?!”
沒有人注意到,在黑色的夜空中,借著那一場罕見的流星雨的遮掩,有一柄虛晃而透明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影子在天台上空靜靜的懸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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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又或許隻是短短的幾分鐘。地上躺著的兩具身體同時睜開了雙眼,隨後一個飛速的朝著天空逃竄而去,另一個緊追其後。
前方的那人身周的力量是偏近於灰黑色的陰影一般,在夜晚還算不得顯眼;但是後方那個追逐著他的人身旁卻是濃豔至極的橘紅色,在天際飛速掠過的時候比所有的流星雨都還要來的更加耀眼和奪目。
他們飛快的從天邊經過,最後前麵的那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頭撞進了雲層之中不見了。
一方通行皺著眉停了下來,躊躇了片刻,終究還是放棄了繼續尋找無色的打算,而是回轉身去。
他還是不太放心一個人的十束多多良。
但是接下來的場景,卻是一方通行無論如何都不想看見的。
距離之前他和十束多多良分彆的天台沒有多遠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圍滿了人。一方通行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心頭一突,當他衝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吠舞羅的成員……以及被他們圍在中心的,躺到在血泊之中的十束多多良。對方亞麻色的發絲和白皙的臉頰上都染上了血跡,白色的襯衫已經被血染紅了。
“多多良……?”
一方通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那個人的身邊跪坐下來的。
他好像看到了那個人勉強的朝著自己笑了笑,麵色蒼白的像是鬼一樣。
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聽不清?
不是應該安全的離開才是嗎……為什麼現在會是這樣出現在我麵前……?
那隻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指肚溫熱,是血液的溫度。
“■■”
多多良的嘴唇動了動。
——然後,那隻手無力的垂下,連帶著在一方通行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
有人走過來,抱住了他的腦袋,用手指從他的臉上擦去了些什麼水漬。一方通行抬起頭來,看到的是站在他的麵前的,咬著嘴唇的安娜。
他這才恍然想起,之前那個男人最後和他說的兩個字是——
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