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換其他的隨便一個什麼人來的話,一定會驚訝的不知所措大驚失色。畢竟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之間雖然不能說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但是彼此之間卻也不可能是什麼特彆有好的關係。畢竟同為能夠掌控和影響橫濱的武裝勢力之一, 在設定上一部分的重疊讓他們雙方之下的成員無論是在明麵上還是在私下裡都會有大大小小的、這樣那樣的摩擦。
而且武裝偵探社還從港口黑手黨截過人。
就算泉鏡花現在再武裝偵探社裡麵待的很不錯, 很開心,但是卻不能忘記對方終究是從港口黑手黨的口中強拔下來的牙。就算港黑那樣一個巨大的組織並不介意少一個優秀的殺手,但是這個殺手如果同時還是一名優秀的攻擊性異能力者的話, 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港黑這樣的龐然大物, 失去了一個異能力者的話也是會很心疼的。畢竟異能力者就像是一種稀缺的戰略資源, 不會有誰嫌棄自己的儲備過多。如果有可能的話相信森鷗外一點也不介意將武裝偵探社裡麵的那些異能力者全部都照單全收。
或許是因為異能力者的數量比起擁有[個性]的人要少的多——也就意味著,異能力的誕生條件比[個性]更加苛刻,所以同等的條件下,異能力者總是要更加的強大一些。貴精不貴多大概說的就是這樣吧。
但是現在聽到太宰治這樣說的人是一方通行。
出於對太宰治的信任, 以及自己本身也不是愛多管閒事的性格,一方通行隻是“哦”了一聲,就平靜的將這個話題給略了過去。
還等著他繼續問甚至都將後麵該怎麼編排都想好了卻失去了表演機會的太宰治:???
寶寶不開心。寶寶有小脾氣了。
好在太宰治也不真的是什麼寶寶,並且眼前的通道很快就走到了儘頭, 他沒有什麼多餘的閒暇時間去惹是生非了。四周幽幽的昏暗燈光照亮了那一方黑色的金屬方塊, 太宰治湊上前去用手在上麵左敲敲右敲敲, 不知道他按到了那裡的機關,那金屬方塊瞬間延展開來,成為了一架長長的、通往上方的階梯。
“我們走吧。”
太宰治手腕一翻從自己的外衣口袋中摸出來一把手電筒,打開, 麵前的路頓時就變得清晰起來。
“噠”、“噠”、“噠”。
皮鞋踏在金屬的階梯上麵發出來的聲音, 在這寂靜無人的地下通道之中異常的響亮。
“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沒有。”一方通行頓了一下, “我隻要知道你是我的老師,這就夠了。”
就像當初,他隻要知道那個人是最後之作,這就夠了。
然後,他便可以與整個世界為敵。
一方通行他活的就是這樣的……簡單直白。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做事全部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說他是一隻皮毛華美的凶獸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因為人類是會因為外界的種種因素而輕易地改變自己的決定和行為的生物,隻有跟著直覺的獸類不通人事的獸類才可以自由而恣意的活著。
他們這樣一來一回的對話,不知不覺已經走完了整個樓梯。太宰治活動了一下手腳,猛地一踹,眼前結結實實的水泥牆壁應聲而倒。
那原本就是被專門設計出來的暗門,隻需要很輕微的力道就可以打開。
當他們從這暗門之中走出來的時候,一方通行發現他們在接近海邊的什麼地方。這裡地勢極高,腳下仿佛就是海,一波一波的海浪拍打著堤壩,濺起了雪白的浪花。
“很美吧?”
太宰治微微彎下腰來,將下巴搭在一方通行的肩膀上。
在他們目之所及的海麵上空,可以看見有一點藍色的閃光。微微的眯起眼睛自己看了才會發現,那點藍色的閃光分明是一本裝幀精美的、漂浮在半空中的書籍。硬質的封麵,燙金的邊角,在海麵上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暈,比起書籍來更像是什麼不該存在於此世的科幻物品。
那些藍色的光暈筆直的朝著天空的方向引出長長的線,最終隱沒在雲層裡麵。可以清楚地看見,就是這些藍色的光暈朝著四麵八方輻射開來,罩住了整個橫濱,擋住了外麵漂浮著的各色綺麗的魔術陣。
“那就是[書]啊……”太宰治目光悵然,“雖然以前一直覺得[書]這種東西簡直就像是世界性的道具根本就是一個bug,但是這一次要是沒有了[書]的話,整個橫濱都討不了好吧。”
“喂,老師。”一方通行瞅著那一本浮在海麵上的書,怎麼看怎麼有些不對,“那本書看起來……好像要撐不住了啊。”
沒錯。
那本書周圍的藍色光暈眼見得光華是越來越黯淡了,甚至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來。而伴隨著它的衰弱,那一層在和魔術陣分庭抗禮的結界也在逐漸的變薄。照著這個速度下去,大概再用不了多久結界就會徹底的消失不見吧。
“結界如果消失了,橫濱將會接受那些魔術陣的攻擊是一方麵,但是這卻不是最重要的。”畢竟魔術陣還能造成多大的傷害了,從始至終那些魔術師都不是什麼棘手的對象。
真正讓這件事情變得棘手的,是[書]本身。
“一旦沒有了結界的鎮壓,書會吸引來無數趨之若鶩的目光。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至少,在[書]的歸屬被確定之前,橫濱都將永無寧日。或許對於外人來說隻不過是一件嘴邊的閒談,但是對於真正在橫濱生活的人們來說,那將是噩夢一樣的時期。
就好像是七年前的那一場龍頭之爭。當時的橫濱血流成河,即便是白天人們都不敢輕易的出門上街。上班的白領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下一秒腦袋就和身體分離,但是為了生計卻不得不踏出家門,迎接未知的命運。
太宰治是從那樣的時代裡走出來的。
而他衷心的希望,這一座城市永遠都不要再迎來那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