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我姐說兩句話。”
似乎意識到溫暖並不是很歡迎她,她的語氣裡甚至帶著些請求。
左灣回身看了看溫暖,對方沒有給他回應,他想了想便道:“沒彆人,你進來說吧。”
她稍稍躊躇了下,見左灣讓了空,便也挪著身子進來了。
進了屋,她先看了看仰坐在病床上的月白,在看了看溫暖,這才開口道:“我聽說表嫂受傷住院了,沒有大礙吧?”
月白搖了搖頭,畢竟是沾親帶故的,也不好讓人難堪,便客套的回她:“沒事,一點小傷。”
“你來這裡該不是單純來看你表嫂的吧!”
溫暖開口,語氣和臉色中都帶著疏離。
感受到屋裡的氣氛異常,她顯得更加局促了些。
“姐,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你不用跟我叫姐,我受不起,有事說事吧。”
她對溫暖的話倒也不甚在意,隻道:“那天在公司的事情是我媽和我弟太衝動了,我替他們跟你道歉。”
“事也不是你做的,話也不是你說的,輪得著你道歉麼,你如果沒有話說就回去吧,月白還要休息呢!”
溫暖雖然看得出她性格軟弱,和她媽還有她弟的囂張跋扈有些不同,但見她這樣顧左右而言他,不是個直爽的人,不由得有些反感。
倒是月白見她年齡不大,又有些怯懦,便道:“溫牧,這裡也沒有外人,溫暖說話直接,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你如果有事就直說吧。”
溫牧點了點頭,這才道:“姐,我就是想讓你去看看爸。”
“去看他?”
溫暖冷笑,“你們一家子人看著他還看不住?就缺我一個?”
她低頭道:“我媽送我弟返校去了,她說要陪讀一段時間照顧我弟,我爸這邊現在就我一個人……”
月白的臉色沉了沉,想起那天陳從那天放下的狠話,若是溫暖不管她也就不管了,看來,竟然真打算這麼做了。
溫牧還在上大學,一邊照顧她爸還要一邊兼顧學業自然是累得,但溫暖卻沒有半點同情她的意思。
從小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公主,哪裡知道什麼是苦。
“所以你不是應該去找你媽還有你弟嗎,來找我做什麼?”
她語氣生硬的回道:“還是你和他們一樣,是覺得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她被溫暖懟的無話可說,沉默了片刻,硬著頭皮說:“我知道,爸爸他以前忽略了你,沒有儘到一個做父親的應儘的責任,可他現在情況真的不太好,我就是覺得你要是能去看看他,他應該是會開心的。”
說道最後她囁嚅道:“我也沒背的意思,就是想為爸爸做點什麼,減輕他現在的痛苦。”
她的冠冕堂皇似乎更觸痛了溫暖那根敏感的神經。
“你如果想讓他開心就更應該去找你媽和你弟回來了,最能讓他開心幸福的人是他們不是我。”
“其實爸爸心裡是惦記你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溫暖鄙夷的嘲諷道,“隻不過他有他的身不由己,他有他的言不由衷是嗎?”
還真以為自己在拍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呢。
溫牧沒辦法接她的話,隻是說:“反正我知道他現在肯定十分後悔,姐,我隻是想問你一句,如果爸這次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你的心裡真的就沒有一絲遺憾嗎?”
溫暖背過身,眼神看著窗外,這個問題她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以德報怨都值得歌頌,而能被歌頌的必定都不平凡,而她,始終是一個平凡的人啊。
她心中有怨,有恨,有惱,有報複,她就是想賭這口氣,想讓那個人知道他當初的選擇是多麼的愚蠢。
她想讓他遺憾,而她以後就不會遺憾了嗎?
肯定是會有的吧,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對錯,而是值不值,願不願。
她和他的血緣關係縱然無法改變,但無論她幫他亦或不幫都有自己的理由,說來說去還是很好笑,她一直在圍繞著溫東陽做選擇,而溫東陽的選擇卻並非隻有她一個。
這正是讓她最挫敗的。
“會吧,我也許會遺憾,但我能坦然接受。”
與其被遺憾的束縛,總好過被感情綁架。
溫牧看著她的背影,在夕陽的光線下脊背挺得筆直,那擲地有聲的聲音鈍在她的心上,她知道,她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