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忘憂(2 / 2)

小張細細想了想,除了安全把她送回家似乎也沒多說什麼,便搖了搖頭。

月白見問不出什麼便算了,時溫恒這個人向來心思深沉,他要做的事情也自然不會跟彆人多交代。

和往常一樣,先去花店買束花,店老板遠遠的便看見她穿著一襲白裙在煙青色的山雨中像是一朵搖曳的木棉,輕盈盈的便飄了過來。

雖沒回來都穿的清淡,但她五官明豔長得卻更像是一朵迎著太陽傲然在枝頭笑春風的粉色桃花,很是水靈。

“月白小姐,恭候你許久了。”

她每年的這一天都會一大早來,所以他記得這個日子。

“沒多久吧,是不是等著我給你開張呢!”

月白和他說話也很是熟稔。她兩眼往屋內一掃,便看見了那朵與眾不同的紅色玫瑰正插在牆角的花瓶裡。

老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深深一笑道:“怎麼招,我現在也是拿不準你的主意了,這才來是要紅的還是綠的?”

月白鄭重其事的想了想,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她搖了搖頭道:“都不要,有沒有什麼能代表放下過去的花?”

“放下過去?還是忘記過去?”老板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不必忘,放下就好。”

她回答的很是堅定,絲毫沒有含糊。

店老板笑了笑,放下手裡的活道:“早就該這樣了嘛,以後我也不用年年為你備著玫瑰怪煩人的。”

他在花叢中挑挑揀揀,嘴裡不滿的嘀咕著:“還真把我這當成鮮花店了。”

正說著他在一叢白菊裡找到了一束黃色的忘憂草,“算你運氣好,剛剛老板娘做花圈剩下的,杜康能解悶,萱草能忘憂,你現在最適合不過的就是這一株萱草,放下過去,才能忘憂,忘憂才能接納和獲得幸福。”

月白拿著那株黃色的萱草,一頭開兩蒂,燦爛如烈日如焰火,仿佛真能灼燼這世間的一切憂愁。

她站在蘇靳源的墓前,雨氣朦朧中他的笑臉亦是如初,月白將那株花倚在他的照片旁,明媚的黃色映著他的臉,似乎連那雙溫和的眉眼都光亮了幾分。

“我今天給你帶了朵不一樣的花。”

她擦了擦他臉上的水汽,將雨傘努力遮擋在上麵,手指不由得在他的麵孔上停留了一會兒,依依不舍道:“隻是我竟不知道,這株萱草才是適合你的,你一定也等了許久吧。”

她靠著他的碑,隔著薄薄的衣料那碑上冰冷的溫度貼著她的皮膚,而她感受到的卻是蘇靳源那個寬厚而溫暖的臂膀。

她抬頭看著灰白色的天空,綿綿不絕的水滴從萬丈高空低落,打濕她的裙擺,冰涼的沁在她的腿上。

那天空的儘頭,是否有一雙蘇靳源的眼睛或許是躲在雲後,或許是在纏.綿的風裡,溫和而又不舍的看他。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一直還是感覺他就在身邊。

蘇靳源,你讓我如何忘了你。

她的眼淚混著雨水從眼角落下,即便是我忘不了你,但還是不能再緊抓著你不放了,我不能讓你這樣一直縈繞在我身邊,蘇靳源,你為我做了太多,我終究還是要學會自己麵對這個世界。

她想起時溫恒臨走是摸著她的頭,那眼神雖仍是幽深而難以琢磨,可其中的隱忍與克製卻難以忽視,蘇靳源,你說還會不會有人像你一樣愛我,也許,也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她看著他無聲的微笑,心裡空落落的,怎麼還會有人像你一樣傻呢,再也不會了吧。

蘇靳源,我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出男人,真情的或是假意的,也沒什麼關係的吧。我總歸是要找一個人,像這世間所有的平凡夫妻一樣,相濡以沫,然後慢慢變老,完成我們此生都不能完成的夢想吧。

誰讓你先走了呢,就像是從來都沒出現過一般,愛的死去活來,也不過是送了我夢一場。

山穀空悠,細雨纏綿,草木蕭瑟曼衍,有鳥在雨中振翅的厚重聲響襲空劃過,這世間的花草蟲魚都是無趣,一切都不及過往。

而過往,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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