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欠白玉英太多。
還有一點,舒曼沒說的是,因為白玉英的到來,之前和陳錦州旖旎的氣氛被打斷,可兩個人之間幾乎也就隻差捅破窗戶紙了。
那麼這個時候,她就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有資本出現在他身邊。
好高騖遠的事情,她不去做,也未必做到。
她原本就不是學霸類型的人,很遺憾不管是原主和舒曼自己都沒有舒安半點的這種聰慧天資。
當一個大學生,她相信還是可以的。
隻是或許依然在孟家麵前不夠看,但舒曼的確有在努力。
“對了,你說讓陳錦州使力氣是什麼意思?”其實想問的是白父,她早上就發現白父和陳錦州之間有些怪異。
“他沒說?”白玉英驚了驚。
舒曼搖頭,他和她之間畢竟是兩個個體,沒必要什麼事情都和自己說清楚。像她不也是,有好些事情瞞著他。
“我們還沒到那份上呢。”就是真處上對象了,還是應該給雙方喘息的空間才是。
當然也是舒曼清楚知道,有些事情陳錦州不說,應該是有顧慮。
“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我爸爸還以為陳錦州和你講了呢。”當時白父在醫院看到陳錦州和舒曼的相處方式,以為這兩個人已經處上了,自然沒有多說什麼。“就是上一回他不是來了嘛,正好救了陳錦州。他當時倒在路邊上呢。”本來白玉英還想問原因的,隻是白父再三吩咐過她切不可問起。
白玉英這才沒問,乾脆在舒曼麵前也不說,隻是剛說完心裡就有些忐忑,生怕舒曼問起陳錦州倒在地上的原因,因為她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舒曼心中有數自然沒有問起,而是點點頭:“難怪了。”
白玉英見狀,心裡一鬆,笑道:“我這次的事情,也虧了他幫忙,好些人都是他去請過來的。”不然就是有那位革委會主任的叔叔,以白父的身份,那些人是一點也不想沾手,但陳錦州出麵了,他們這才答應幫忙。
所以,說起來,陳錦州已經還了他們白家的恩情。
白父和白玉英也想得理所當然,覺得陳錦州有餘力幫他們,再幫舒曼自然是順手的事情。
舒曼卻是不一樣,但有些話不好說。
畢竟未發生,就是當著白玉英的麵,她也不會傻傻地說出來。
入夜的時候,出外散步的陳錦州把白父帶了回來。
兩個人一進來,屋子就顯得更加逼仄了。
陳錦州挨著舒曼一起坐。
白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舒曼,說了來意,先是感謝的話,後麵大抵就是和白玉英說的是一個意識。
舒曼還沒有說話,白玉英已道:“爸爸,舒曼不肯呢。想不明白,這鄉下有什麼好的,還要繼續呆著。”
話一出,白父和陳錦州都看著舒曼,特彆是陳錦州,彆看他麵無表情的,其實心裡非常緊張。
他舍不得小姑娘,可若是白家願意幫忙,其實離開農村,回到家裡,肯定更讓舒曼高興。
幾乎隻要舒曼一開口,陳錦州再不舍也會把這事辦成。
但舒曼還是拒絕了。
白父見狀歎了一口氣,他看了陳錦州一眼,從帶來的箱子裡麵拿出一個木匣子推倒舒曼麵前。
“收下吧,這是我當伯父的心意。”決口不提是想要感謝的話。
舒曼為難地看著白玉英,希望她幫忙說話。她不用打開,想想白家的底蘊,就知道裡麵是好東西了,何況這個木匣子,她再不懂也知道是紫檀木做的,還是很好的紫檀木。畢竟白家經曆動蕩,能保存下來的無一不是精品。
“拿著唄。”要不是後來出事,白玉英見到白父的生意朋友或是家中親戚長輩,哪一次不是有見麵禮的。
白玉英覺得這是應當。
陳錦州這個時候不好說話。
舒曼沉默了一下,說:“謝謝伯父了。”說完舌尖在口腔裡麵微微轉了幾圈後,說道:“其實我不是不願意回去,而是我哥哥一直讓我好好讀書,哪怕來到農村也是如此。他這麼聰明,這樣說肯定有理由的。”
““你是說……”複課。這後麵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但就算在白父口中幾經流轉後,帶來的震撼依然沒辦法讓他短時間消化乾淨。
複課代表什麼。
代表他所想的沒有錯,黑暗之後總會迎來光明。這是他一直相信且期盼的,隻是卻依然覺得不會太快到來。2
可這小姑娘的意思。
白父的心臟差點跳漏了一拍,若是這個消息是屬實,他的許多計劃就要重新安排調整鍋裡,有些步伐可以試著邁大一步。
“我不知道,不過我哥哥是個很聰明的人。”舒曼認真地說道,她十分慶幸自己穿越過來後,並未露出異樣,沒有做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事情。說出這話雖然有些超然,但看前麵三個人的表情雖震驚,但似乎也在他們的認可中。
這說明什麼,說明曙光的出現,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幾年間的努力。
而這些努力,或多或少就是有人注意到了的。
以前,舒曼就在懷疑,為什麼有心人在改革開放前,明明家中背景隻是普通人,但卻突然積累了財富,更彆說那些大院出來的子弟更是早早做好準備。
現在想想,大概是有跡可循。
哪怕不是因為四人.幫倒台加速改革,應該再幾年後迎來變化。
“你哥哥真厲害。”白父由衷知道,他讓人調查過,知道舒家的家境,也知道舒安的一些情況。
對於他靠自學會計的本事,直接從統計工做到會計助理的本事十分佩服。這才短短兩個多月呢,對於許多人來說這幾乎是一夜登頂的事情。
但這對舒安來說,才是開始而已。
至於舒安說的事情,舒曼也不算撒謊,從上次寄毛絨衣過去後,舒安就來信讓舒曼空閒時間好好讀書學習,說有機會的話就可以回到上海。
他的本意是不想讓舒曼漸漸被農村影響,成為農婦。他希望給舒曼一個希望,也是給自己頭上箍上一個緊箍咒,促使他更加努力,努力到舒曼回到上海什麼都不做,他依然有底氣去養家,給妹妹一個舒心的生活。
但這不妨礙舒曼故意曲解了他的話,甚至這是她埋的後手,準備等這期間好好準備書籍,等高考前寄過去給舒安。到時候,她不必說有高考的事情,隻是以舒安喜歡讀書喜歡在學海裡遨遊的性情,等她把題庫寄過去,他肯定不會錯過。
而如今,大概是覺得這份禮太厚了。
也是舒曼,試探著向身邊熟悉的人釋放一個信號。
有些話,她不能說的太白。
可什麼都不說,她不知道對不對,可往後彆人問起,她大概會覺得愧疚。
如今這個情況就不同了。
白父走的時候,叫來白玉英讓她悄悄捅舒曼說,這樣的訊息不要再往外麵放,以免有些人懷疑她進而讓她有危險。
等白玉英傳達了這樣的話後,舒曼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隻是才回頭,就看到陳錦州幽幽地看著自己。
舒曼心裡一跳,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
“你,你嚇死我了。”
還嫌倒打一耙呢,陳錦州在心裡苦笑且再一次佐證小姑娘有時候的膽子真的喊打,說出來的話也不好好想想。
幸好白家看著還能讓人相信,否則陳錦州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他以前不屑的舉動來。
陳錦州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想讀書,去找陶校長。他最喜歡愛讀書的人了。”最重要的是舅公那裡有渠道,不必讓小姑娘去彆的地方亂折騰。
往後若是真的有消息傳出來,以舅公的性情肯定會告知小姑娘。
至於舒曼能不能做到讓舅公喜歡和心善,陳錦州那是十分有自信的。
……
白父當天晚上就又走了。
白玉英來找舒曼的時候,有些鬱鬱寡歡,但不等勸,很快又高興起來。“等我回去了,就能見到爸爸了。對了,白叔說吧手頭上的東西清理一下,就不再做了。你過幾天要不要去看看。”能被白叔留下來的肯定有不少好東西,肯定不能便宜外人的。
不隻是舒曼這邊,第二天杜鵑也請了假跟著過去。
一起的還有張秀秀和張紅軍、李月娥三個人。
他們是去找陳家攤牌的。
至於原因,當然是張建設回來了。
此時的鎮上,陳錦州一臉不耐煩卻又眼帶笑意地拿著聽筒,電話的另一端孟海東正在喋喋不休地嘮叨著,忽得話鋒一轉說道:“你知道那個楊渝渝嗎?”
陳錦州眸光驟冷,道:“出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