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一手拎著一個木箱子,一手提著一個大布包,肩膀上還背著一個,再看其他人差不多都是一樣的架勢。
大冬天的,家當再少,零零碎碎地一起,也是一堆的行禮。
那兩隻籮筐最後被叫陳德生的知青一手一個地提了進屋,他來回走了三趟,才差不多把剩下的行禮都搬進去。
這麼一對比,曹斌和張光明就顯得弱了一些。
但再怎麼樣,也比三個女知青要厲害的。
舒曼行禮少,也幫著出去走了一趟,給杜鵑提了一隻包袱,有些沉,但還算輕鬆能順便打量起這家籬笆院子。
前麵說過了,這是一處平房。
大夜晚的,舒曼看得不太分明,不知道是磚瓦房還是黃泥土抹灰的平房,但比剛才過來村裡幾處還是茅草房的人家來說好上太多了。
在紅旗村,類似這樣的平房還有好幾處。
可見不是那種貧困潦倒的村落,這讓舒曼又鬆了一口氣。
至少是個努力一點,應該能吃上飯的地方,吃飽飯就不要想了。
有些村子,可是一年乾到頭,錢沒有要倒欠生產隊不說,就是分下來的糧食也是沒多少的,全村上下都是如此。
這樣的地方,就是舒曼過去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東北的屋子裡是少不了盤炕的,堂屋裡麵就是一張大炕,一進去就熱乎乎地,從裡麵看過去,三間平房在裡麵是打通的,隻是整了兩扇門,一邊木門掛著鎖,另一邊是一個草甸簾子,從下麵看過去,應該也是個睡覺的屋子。
除此之外,左右兩邊還有一處矮一些的平房。
剛才張大娘鑽進去左邊的那處,想著上麵還掛著一個煙囪,那裡應該是張家的廚房,至於有沒有其他作用,舒曼就不知道了,與廚房正對著的平房門窗是緊閉著的,就是不曉得裡麵有沒有住人。
“快上炕坐著吧。”張隊長進了屋就想點上煙槍,看了舒曼幾個人一眼,韓春梅立時笑道:“張大爺,您抽著就是。我們在家裡也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個時候除了二愣子,多少都會看點眼色。
張隊長點點頭,摸出一個盒子,撚了一小搓的煙絲,對準油燈點上後吸了一口,這才看著神色各異的知青們。
緊張的有,興奮的也有,還有那帶著一絲不屑傲氣的。
真當自己看不出來?
前頭來的知青或多或少都是如此,可現在……不還是被磨地一乾二淨。
張隊長吐了一口煙氣,讓喜子出去迎一迎王老根。
“村裡有個知青點,就在你們來的路上看到的一座平房,那還是前幾年建的。按理來說,你們也有份,可這大冬天的,地都凍上了,房子也建不了。你們來之前,和隊上商量過,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去知青點擠一擠等開春後在旁邊建房。這二嘛……”
“大爺,隊上是不是還有空房?”舒曼心中一動,忙問了一聲。她不比彆人,身上秘密太多了,一著不慎就可能出事。
若是能一個人住著實在是最好了,不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可聽著知青點,就知道那邊人也不少了,否則也不會說出今晚讓她們女知青在這裡睡覺的話。從一開始,紅旗村的隊長和那車把式對他們下鄉知青的態度雖不是說不好,但也絕對說不上什麼歡迎。
要是擠一擠就能解決,肯定會一點都不猶豫地把她們丟過去。
“舒曼同誌,你這就不對了。我們既然是知青,自然就應該住在一起,才能共同進行革命……”
“韓春梅同誌,我們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到生存隊的,毛主席不是說過讓我們融入農民隊伍當中,唯有這樣才能更好地進行革/命運動。怎麼能還老惦記著知青這個身份呢?再是知青,也是農民分子。”舒曼毫不客氣地打斷韓春梅的話,一點也不看對方因此麵紅耳赤羞窘的樣子。總之,若非沒辦法,誰也不能阻止她搬離開知青點。隻要想一想,就知道那裡是個麻煩地方。
為了能返城,裡麵的齷齪事斷然不會少。
她可是一心想著避開呢。
就是現在張隊長沒有提起來,以後找著機會,舒曼也是要搬出去的。
如今隻盼著這張隊長沒有因為韓春梅這麼一個打岔的態度讓他原先的主意改變了,希望真的有她想要的空房。
“餓了吧,先來吃點東西。老頭子,你說你急什麼?還不能讓幾個娃子填個肚子先?”張大娘這個時候從外麵進來,手裡端著一個圓形的木托盤,上麵擺著幾隻木碗,還冒著煙氣。
這是糖滾蛋,客人來了都會招呼一碗,但這個年代實屬難得了。
隻看上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不開了。
張隊長不吭聲,搬出一張炕桌擺好,王老根就帶著喜子過來了。
張大娘叫了喜子出去,再回來手裡拿著兩隻笸筐,一疊大概有十個的玉米麵餅子,另一個籮筐裡的餅則是黑乎乎地似乎還摻雜著什麼顆粒。
舒曼認不出來,原主也沒有吃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些晚了,忘記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