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見賈珂不理睬自己了,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了賈珂一眼。賈珂身上的傷是拜他所賜,他當然清楚賈珂傷得多重。按理說身有內功之人,受此重傷,都會全身經脈封閉,根本沒法調動內息助自己療傷,若是強行調動內息,身上傷勢反會加重,誰想賈珂卻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苦惱。
王憐花回想著自己在夢裡聽到的那些王憐花的交談,他們聽說他不會他們練過的那些厲害武功以後,毫不藏私,將他們會的武功儘數傳授給他,其中也包括了賈珂練的神照功,但他們可沒說神照功有如此神效。賈珂受傷以後,很快就能活動自如,也是因為他練的神照功嗎?
賈珂察覺到王憐花的目光,睜開眼睛,向王憐花一笑,說道:“咦,你又肯理睬我了?”
王憐花隻是不答,卻也不收回目光,甚至因為賈珂察覺到他在偷看他,索性光明正大地打量起賈珂來了。
賈珂被王憐花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王公子,你這麼看我,不怕讓人誤會嗎?”
王憐花仍然不答。
賈珂也不在意,說道:“畢竟我的王憐花很喜歡我,時不時就會像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你一直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我會以為你也喜歡男人的。”
王憐花縱聲大笑,說道:“賈兄的話,真是越說越有趣,你縱是天仙化人,也休想讓我看上你。”他中了“悲酥清風”,渾身酸然無力,雖是縱聲大笑,但隻笑了幾聲,便停了下來。
賈珂道:“我沒想讓你看上我啊!我有我的王憐花喜歡,便已心滿意足,不需要彆的王憐花喜歡我了。我隻是想要提醒你,我是有夫之夫,現在赤著胸膛,衣衫不整,王公子還是不要這樣直勾勾地看我才好。”
王憐花笑道:“看不出來,你竟然如此三貞九烈,我明明也是個男人,不過是看了你幾眼,你就受不了了。倘若我在你的手上摸上兩把,你是不是就要羞憤自儘了?”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假裝恍然大悟,說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這般三貞九烈。看來為了保住我的性命,在我的王憐花回來之前,我都要用布條蒙住你的眼睛,免得你直勾勾地看我,用繩子捆住你的雙手,免得你來摸我的手了。”
王憐花本來是在嘲諷賈珂,見賈珂竟然應了下來,深感他的厚顏無恥,委實超出自己想象,果然不好對付。
王憐花微微一笑,然後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再不理睬賈珂。賈珂見他閉眼裝睡,也繼續閉目打坐,調勻氣息。
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有人說道:“公子,是我。”是柳無眉的聲音。
賈珂睜開眼睛,見王憐花同樣睜開眼睛,看向門外,眼中露出警惕之色,知道他是擔心來人意圖不軌,說道:“放心,是自己人。”然後提高聲音,說道:“無眉,門閂插著,但我現在不便過去開門。你從窗戶進來吧。”
柳無眉心知情況有異,說道:“好。”繞到對著院子的窗戶前麵,推開窗戶,向裡望去,隻見屋裡淩亂不堪,陳設倒了一地,賈珂和王憐花都在地上,一個坐著,一個躺著。賈珂衣衫淩亂,露出胸口,臉色慘白,滿身是血,胸口赫然一個深紫色的掌印,王憐花赤著雙腳,衣服同樣有些淩亂,似乎沒有受傷,屋裡除了他二人之外,再沒彆人,不由怔住。
然後躍進屋裡,一麵快步走到賈王二人麵前,一麵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賈珂將袖中“悲酥清風”的解藥扔給柳無眉,他這時已經恢複了不少力氣,裝著解藥的瓷瓶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來到柳無眉手邊。
柳無眉順手接住,就聽賈珂說道:“拔出瓶塞,吸一口裡麵的臭氣。”
柳無眉從來沒有見過“悲酥清風”,依著賈珂所說,拔出瓶塞,將瓶口湊到鼻端,一股奇臭無比的氣味直衝入鼻。
柳無眉秀眉緊蹙,險些吐了出來,連忙拿到一邊,說道:“這是什麼東西,當真難聞得緊。”
賈珂道:“這是解藥。你先把它收在身上,然後仔細聽我說。現在的王公子不是王公子本人,但又是貨真價實的王公子,我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我身上的傷,就是被他打的,他中了迷藥,暫時不能動彈。無眉,你先把王公子搬到床上,再去那個放在衣櫃前麵的青色包袱裡,找出一個黑玉盒子,然後把它給我。”
柳無眉聽得一頭霧水,臉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將王憐花扶了起來。
王憐花看出柳無眉武功高強,中了“悲酥清風”的自己,絕不是她的對手,任由她將自己從地上扶了起來,笑道:“多謝你了,躺在地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柳無眉心想:“公子雖然說眼前這人不是王公子,但看他的神態,聽他的語氣,怎麼和原本的王公子一模一樣。”嫣然一笑,說道:“公子還是感謝我家公子吧,若非我家公子發話,我可不會善心大發,把你從地上扶起來的。”
王憐花笑了笑,說道:“他要你把我搬到床上,不過是因為我雖然不是王憐花,但這具身體卻是他的王憐花的身體,他隻是他的心疼他的王憐花罷了。我自然不用感謝他。賈兄,你說是嗎?”
賈珂沒有立刻回答,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坐到床上,這才微微一笑,說道:“王公子,我若是心疼你,你就會感謝我了嗎?”
王憐花大笑道:“難道在下看起來如此忘恩負義,連一個‘謝’字都吝於說出嗎?”
賈珂笑道:“你不是吝於說出,你是吝於感激彆人。我知這些甜言蜜語,你說起來從來不用打草稿的。”他一邊說話,一邊費力拿過被子,蓋在王憐花的身上。
王憐花果然半點也不感激他,像是根本沒有在意身上的被子一般,歎道:“看得出來,你在你的王憐花那裡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可憐我什麼都沒做,你就因為你的王憐花做的那些事情,遷怒於我了。賈兄,你仔細想想,我來這裡也有一些時間了,可曾對你說過一句甜言蜜語?”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說道:“沒有嗎?”
王憐花縱聲大笑,說道:“賈兄對甜言蜜語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這個世界的王憐花平時到底是怎麼對你的?他是不是一句好聽的話,都不肯跟你說,所以我隨口說了幾句還算真摯的話,就被你當成甜言蜜語了?賈兄,雖然我中了你的算計,直到現在都不能動彈,卻也忍不住同情起你來了。”
賈珂笑道:“王公子既然同情我,就對我好一點吧。”
王憐花歎了口氣,一臉悲戚之色,說道:“我從前一直聽他們說你的事,雖然我從來沒和你見過麵,但我心裡早就把你當成一家人了。如今終於見到了你,我自然想要對你好一點。可是我中了你的毒藥,根本不能動彈,如何能對你好?難道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點?”
賈珂笑道:“好像不能。”
王憐花微笑道:“賈兄,你是要我對一個根本不信任我的人好一點?”
賈珂笑道:“你也可以不對我好,我沒關係的。反正你對我如何,我都不會現在給你解藥的。”
王憐花冷笑道:“你這樣鐵石心腸的人,真是世所罕見,柴玉關見到了你,一定也要自歎不如。這個世界的王憐花看上了你,真是瞎了眼了!”
賈珂一笑,說道:“下次你在夢裡見到了我的王憐花,不妨問問他,他為什麼會看上我。”
王憐花冷笑道:“他不過是和我媽一樣,被愛情迷昏了頭罷了,當年我媽也覺得柴玉關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呢。等他清醒過來,看清了你的真麵目,定會奇怪自己這幾年怎會瞎得如此徹底,竟把一塊破石頭當成了明珠美玉!”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你跟我說這些話,是希望我聽了你的話,惱羞成怒,然後揍你一頓嗎?反正我的王憐花一時半會兒隻怕回不來了,我揍你一頓,疼的隻會是你,等他回來了,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當然不會感到疼了。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非常清楚,怎麼打人,才能讓被打之人當時很疼,但身上的傷,很快就會好了吧。”
王憐花笑道:“賈兄,小弟剛剛不過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而已,難道你還把小弟的話當真了不成?”
賈珂笑道:“我當然知道你剛剛說的都是些玩笑話,當不得真,王公子大可放心。”
王憐花笑道:“那真是太好了。”然後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賈珂心下好笑,知道王憐花現在言笑晏晏,和藹可親,隻怕早就在心裡把自己大卸八塊了。看著王憐花平靜的睡臉,想起他的王憐花來,心中焦躁不安,心想:“彆的世界的王公子來了這裡,憐花會在哪呢?他會不會進了眼前這位王公子的身體裡了?”
柳無眉拆開包袱,找出賈珂說的那隻黑玉盒子,走到床前,遞給賈珂。
賈珂揭開盒蓋,裡麵放著滿滿一盒黑色藥膏,正是“黑玉斷續膏”。
他將黑玉盒子交給柳無眉,脫下了自己的外衫來,說道:“無眉,麻煩你幫我把這‘黑玉斷續膏’塗在這幾條斷了的肋骨上麵。”
先前柳無眉和賈珂在岩雀峰下碰麵,賈珂將自己從金剛門中搜刮來的“黑玉斷續膏”,分出一大部分交給柳無眉,讓她幫忙帶回中原。
柳無眉清楚這“黑玉斷續膏”的厲害,用手指舀出一大塊藥膏,塗在賈珂斷了的肋骨上。賈珂又告訴柳無眉繃帶和專門用來固定骨頭的木板在哪裡,柳無眉找了出來,給賈珂纏了繃帶,夾上木板。
賈珂有繃帶和木板固定這幾條斷了的肋骨,不必擔心它們戳破自己的內臟,著實鬆了口氣。他走下床去,從暗格中找出了“十香軟筋散”,倒進茶杯,又拿起茶壺,斟了半杯溫水,然後走到王憐花麵前,將他扶了起來,說道:“王公子,你把這杯水喝了,我就把解藥給你。”
王憐花看著賈珂,笑道:“賈兄,難道在下看上去像是一個傻瓜?你剛剛往茶杯裡放東西,我又不是沒有看見,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了一種毒藥的解藥,去喝另一種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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