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 / 2)

李淳聳了聳肩,笑道:“我隻是嚇唬她玩罷了。”

周知府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仍是喜不自勝,說道:“殿下,您這意思是說,這件事不是芷若做的?”

李淳道:“給我七哥下毒的人,是敏敏特穆爾。”

他望向屋門,屋中李湛服下藥後,渾身無力,躺在床上昏睡過去。

他冷笑一聲,繼續道:“敏敏特穆爾這小妞兒這般惺惺作態,也許能騙過我七哥,卻騙不過我。我七哥風流自賞,認定她對自己情深義重,我卻不喜歡自作多情,她對我七哥哪有什麼感情?若是她心中沒鬼,便是聽說我七哥毒發身亡了,也隻會連香都懶得去上一炷,又怎麼可能送來這麼多解毒奇藥?何況她說倚天劍被楚留香偷走了,嘿嘿,她這次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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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珂和王憐花回到家後,賈珂雖想儘快將江菱的事情告訴小魚兒,奈何他幾天不在家,公務已經堆積如山,隻得先處理公務。所幸近日來,浙、閩兩地並無新事發生,最大的事還是他在蘇州遭人行刺,因此他收到的大半公文,都是各地官員對他的慰問。

之後賈珂又翻到蘇州知府送來的公文,卻是段譽述說自己在曼陀山莊的經曆。他知道段譽和慕容複的關係,掃了一眼,便知道段譽這段故事說的不儘不實。

他將段譽的口述看過一遍,便盯著寫那中年人帶著渾身是血,生死不知的青年登上曼陀山莊的幾行文字,心想:“這中年人應該就是無崖子,這青年,哼,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對憐花動手動腳的人了,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想到這裡,不由緊咬牙關,心中恨意頓生。

賈珂又想:“鳩摩智說這青年約莫十八|九歲年紀,他和我年紀相仿,嘿,王雲夢選這樣一個人,是想讓憐花誤以為這人是我麼!”他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將公文一扔,靠在椅上,在腦海中將王雲夢拳打腳踢了一頓。但見王雲夢跪在他麵前,痛哭流涕,哀哀求饒,連聲保證:“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疼愛花兒!”這才稍覺痛快。

他坐直身子,重新拿起公文,目光落在“慕容複”三字上,隨即想到如今慕容複身負北冥神功,又得了“琅嬛玉|洞”中那麼多厲害武功,不知下次遇見,他的武功會是何等厲害,不禁壓力大增。

然後看著寫鳩摩智被慕容複偷襲,重傷以後被慕容複推下湖去的文字,心想:“鳩摩智的武功著實不低,不知他的內力有沒有被慕容複奪走。唉,這位周大人隻知道用耳朵聽,卻不知道用嘴巴問,他就那麼相信段譽嗎?這樣一看,誰都靠不住,我要想搞清楚真相,隻能找到段譽,自己去套他的話。”

他將公文合上,目光落在“周雲瀟”這三字上,又想:“我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趙敏也該懷疑慕容複和周芷若的關係了吧,不知她到沒到蘇州,正在做什麼。如今李湛和李淳都在蘇州,她若要對付周芷若,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

賈珂打定主意,要讓趙敏和周芷若、慕容複背後的人先過招,等雙方打得差不多以後,他再當撿便宜的漁翁,因此並不打算近期去蘇州。畢竟萬花門在蘇州有分壇,蘇州發生什麼大事,萬花門的手下自會寫信過來。

到得中午,賈珂回到自己的節度使府,剛躍下馬,還沒進門,就迎麵撞見六個仆役抬著一塊白玉,吭哧吭哧地走進節度使府。莫管家跟在後麵,叮囑道:“小心點!小心點!可千萬彆碰著了!”還有不少行人跟在後麵看熱鬨。

這塊玉石約有一個成年男人高,在陽光下光彩流動,瑰麗得不可方物。

賈珂頭一回見到這麼大的玉石,不由大吃一驚,叫住莫管家,問道:“這是做什麼?”

莫管家聽了此言,反倒比賈珂更為奇怪,說道:“夫人好幾天前就跟我說,讓我幫他物色一塊一人高的白玉,我找了好多人,終於找到了這麼一塊玉石。爺,您不知道這件事嗎?”

賈珂“嗯”了一聲,說道:“憐花倒沒跟我提過這事。你們先把它搬進去吧,我不打擾你們了。”莫管家答應了,繼續指揮那六名仆役將這塊巨大的白玉搬進屋去。

賈珂繞過他們,走回臥室,臥室裡空無一人,他換下衣服,又去書房,就見王憐花坐在桌前,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王憐花聽到腳步聲,霍地抬頭,見是賈珂,初時微見驚慌,但隨即放下了筆,將桌上鋪著的幾張紙折了起來,當著賈珂的麵,大大方方地將這幾隻紙放進抽屜,然後用鑰匙將抽屜鎖上。

做完這些,他走上前來,跳到賈珂的懷裡,摟住他的脖頸,親吻他的嘴唇,笑道:“你不是說公務很多嗎?我還以為你今天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賈珂伸手抱住他,說道:“所以你就給彆人寫情書啊?”

王憐花哈哈大笑,說道:“我都沒給你寫過情書,怎麼可能給彆人寫情書?”

賈珂笑道:“也是,送情書這麼含蓄的事,確實不是你會做的,送龍陽圖還差不多。”

王憐花得意洋洋地道:“現在市麵上最貴的春宮圖,當屬周小昉畫的《**戲樂圖》,一共三十六幅圖,賣了六百兩銀子,最貴的龍陽圖,則是《海島佚史》,也是三十六幅圖,卻賣了一千九百兩銀子,足足比《**戲樂圖》多了兩倍有餘。而這《海島佚史》的作者品香公子呢,不是彆人,正是在下。旁人便是寫上一千封情書,也比不上在下畫一幅龍陽圖值錢,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白得我畫的龍陽圖?”

賈珂不禁一笑,他書房裡掛的這幾幅畫,放的幾件擺件,隻要是出自王憐花之手,那都稱得上是龍陽圖,隻不過畫中的人物不似尋常的龍陽圖那樣直白,它們隱藏在景物之中,需要細看許久,才能發現端倪。

賈珂又道:“既然不是情書,也不是龍陽圖,那王公子剛剛在做什麼?”

王憐花輕輕地咳嗽一聲,說道:“這是本公子給你的驚喜,暫且保密。”

賈珂眉毛一揚,問道:“那塊一人高的玉石也是驚喜?”

王憐花笑道:“不好,居然被你看見啦,那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剛剛是在畫人像,想要看看,到底雕刻成什麼模樣才最好看。”說著咬了一口賈珂的臉頰,一本正經地道:“接下來這半個月,本公子要專心致誌地雕刻玉像,咱們倆先說好了,為了給你一個驚喜,你可不許過來偷看!”

王憐花越是這樣神秘,賈珂越覺得忐忑不安,說道:“憐花,為什麼我聽了你這話,背上頓時涼涼的?你確定你要給我的是驚喜,而不是驚嚇嗎?”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知道那麼一大塊玉石,要多少錢嗎?雕刻那麼大一塊玉像,要費多少力氣嗎?為了嚇人,就下這麼大的血本,我可沒這樣無聊。”說著伸手捏住賈珂的下頦,拇指指尖在賈珂的下頦上來回輕撫,笑道:“我不過是想要雕一座和我老婆一樣高的玉像,這樣我見不到老婆的時候,也可以睹物思人嘛。”

賈珂半點沒將“老婆”二字放在心上,他雖然覺得在家裡放一座真人大小的玉像,那座玉像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委實有點古怪,但既然王憐花喜歡,他也沒必要反對。於是建議道:“憐花,你還記得咱們在無量山下見到的那座玉像吧?我覺得那座玉像手持長劍,劍尖對準來人的姿勢就很帥氣,不如你也雕那個姿勢吧!”

王憐花否決道:“你又不用劍,這樣就不真實了。”

賈珂略一沉吟,又興致勃勃地道:“要不你雕刻一個我一隻手捧著一顆骷髏頭,另一隻手使出‘九陰白骨爪’,五根手指插入另一顆骷髏頭的姿勢,最好腳下還擺著一堆骷髏頭,怎麼樣?這樣可威風了!”

王憐花不由一噎,尋思:“難怪賈珂這麼喜歡給我講鬼故事!”於是嗬嗬一笑,說道:“光骷髏頭怎麼夠,我再在你左腳邊雕刻一隻貞子,右腳邊雕刻一隻伽椰子,肩上坐著一隻安娜娃娃,背上再背著一隻楚人美,那不更好?”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那更威風了,就怕你會喝醋!”

王憐花白了他一眼,然後道:“我跟你說,我要把這座玉像放在臥室裡,所以這座玉像的模樣,應當是楚楚可憐,嬌柔動人,讓人一瞥之下,便忍不住憐意大生,隻想將她摟入懷中,輕聲撫慰,保護她一生平安喜樂,知不知道?”

怪隻怪“她”和“他”這兩個字,念起來沒有絲毫差彆,加之王憐花偶爾也會嚷嚷著要賈珂擺出一副楚楚可憐之態,讓他來好好的疼愛一番,賈珂隻道王憐花對這個模樣的自己很有執念,自然沒有發現王憐花的居心叵測,一怔之下,難以置信地道:“難道你想雕刻我拿著一隻破碗討飯的模樣?”畢竟他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究竟做出什麼模樣,才能惹人這般憐惜。

王憐花又是一噎,乾巴巴地道:“不想!”

賈珂笑道:“你若是雕刻我小時候的模樣,那倒勉強能符合你說的什麼‘楚楚可憐’——不,連‘楚楚’兩字都算不上,‘可憐’兩字倒還符合。至於‘嬌柔動人’這四字,哈哈,我這輩子都沒聽人這麼說過我!我倒真想看看,你要把我雕刻成什麼樣,才能得一句‘嬌柔動人’的評價。

至於憐意大生,想要將我摟入懷中,唉,憐花,我還以為你想要雕刻一座和我一樣大小的玉像,是想著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想念我了,就讓這玉像代替我抱一抱你,沒想到你不喜歡玉像來抱你,更喜歡自己去抱玉像啊。”

王憐花很心虛地將臉埋在賈珂肩頭,笑道:“既然我要雕刻玉像,那我當然要雕刻你難得一見的模樣了。你放心,等我雕刻好了,你就會知道,你究竟什麼模樣,才會看上去楚楚可憐,嬌柔動人了。”

兩人吃過飯後,賈珂打算去找小魚兒,將江菱的事告訴他。

他本以為王憐花會和他一起去,王憐花卻道:“你自己去吧,我不跟你一起去了。”

賈珂笑道:“你下午有事要忙嗎?”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我剛剛不跟你說過麼,接下來這半個月,我都要專心致誌地雕刻玉像麼,所以這種小事,我就不陪你去了。”

賈珂眉毛一揚,問道:“有這麼急嗎?”

王憐花雖極力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眼中的興奮卻幾乎便要溢了出來,說道:“當然急了!”在心中補充了一句:“一想到你看見這座玉像之時,臉上會露出什麼表情,我就要笑破肚子了!賈珂,你真是個小傻瓜!嘿嘿,哈哈!”

賈珂一眼便看出王憐花神色有異,他顯然是在謀劃什麼不可見人的事情。賈珂心念一轉,突然間恍然大悟:“難道憐花想要雕刻的,是我和他**時的模樣?難怪他說他要把這座玉像放在臥室裡。”

他想到這裡,不禁臉上一紅,心中又覺羞赧,又覺刺激,還非常的期待,又想:“等憐花雕刻完我的玉像,我定要纏著他,讓他雕刻一座他自己的玉像。”隨即轉念,想起王憐花和他**時的種種動人之態,不由滿臉發燙。

王憐花見賈珂臉上越來越紅,時不時瞄自己一眼,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又收回目光,嘻嘻地笑了起來,不由越看越奇怪,伸手去摸賈珂的臉頰,隻覺賈珂臉頰滾燙,於是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賈珂臉上又是一紅,站起身來,拍了拍王憐花的肩膀,笑道:“那你忙吧,我去找小魚兒了,有事的話,就過去找我。”又俯下身去,在王憐花的嘴唇上深深一吻,過得片刻,才鬆開王憐花的舌頭,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也很期待見到這座玉像。”說完這話,直起身來,轉身走開了。

王憐花望著他的背影,尋思:“賈珂這是想到什麼了?”心中很是莫名其妙,但這莫名其妙之中,又夾雜著一絲愧疚。

畢竟他雖然沒有猜出賈珂究竟認為他會把玉像雕刻成什麼模樣,但他心裡雪亮,賈珂絕不可能和他想的是同一個模樣。賈珂現在這般興高采烈,到時看見他雕好的玉像,豈不就如一盆冷水淋在頭上?

王憐花想到賈珂臉上可能出現的失望之色,心中不禁大為遲疑。他站起身來,腳步沉重地走回書房,拿出鑰匙,打開抽屜,將他適才放進抽屜的那幾張紙取了出來,扔到桌上。

他將這幾張紙一一展開,然後背靠椅子,雙腳搭在桌上,隨意拿起一張畫紙,將畫紙放到腿上。

但見這張紙上畫著一個穿著宮裝的美貌少女,手中握著一張麵具,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正是那晚的賈姑娘。這幾幅畫雖隻是王憐花隨手所畫,為了比較究竟哪一種模樣更為好看,但是畫中人仍是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便好像將賈姑娘整個人縮小以後,放入紙中一般。

王憐花一瞧見賈姑娘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心中登時生出千萬個舍不得來。

他看了許久,又拿起另一張紙,這張紙上也畫著一個穿著宮裝的美貌少女,仍是賈姑娘。

這位賈姑娘用麵紗蒙著臉頰,隻露出一雙含嗔帶怨的妙目,似乎在說:“你舍不得讓他失望,難道就舍得我了嗎?你日日夜夜都和他待在一起,難道就不想和我見上一麵嗎?”

王憐花沉吟許久,放下了腿,拿起旁邊的毛筆,鋪開一張畫紙,然後提筆作畫,不過多時,畫紙上便出現了一個人物。

但見這人微抬下頦,滿臉傲然,雙目如冷電般直直射來,左手拎著一顆骷髏頭,骷髏頭的頭頂上赫然印著五個指洞,右手成爪,五根手指插入另一顆骷髏頭,腳下擺著一堆骷髏頭,右腳稍稍抬高,腳底有一顆骷髏頭,既像是將這顆骷髏頭踩在腳下,又像是將這顆骷髏頭抬腳踢走。

這模樣和賈珂先前形容的模樣大同小異,皆有一種“蟄龍已驚眠,一嘯動千山”之態,隻是有一點截然相反之處,便是這人並不是一個英俊少年,而是一個美貌少女。

王憐花心滿意足地看了許久,終於將筆放下,尋思:“我這算是結合了賈珂的願望,和我自己的願望,可不算是對不起他了吧!賈珂啊賈珂,我待你這樣好,事事都為你考慮,你要怎麼獎勵我!”然後咳嗽一聲,學著賈姑娘的聲音,嬌滴滴地道:“妾身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望公子千萬不要嫌棄妾身。”

作者有話要說:賈姑娘大概就是黛綺絲那樣,容光照人,明豔不可方物,所到之處,無數人拜服石榴裙下的女神類型,所以王小花想象的楚楚可憐是不存在的。我覺得搞個戰鬥女神的造型很帶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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