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夢坐了下來,就坐在他的對麵,還好距離並不是特彆近,她喝了幾杯酒,臉上已經紅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來,似笑非笑的瞧著賈珂。
王雲夢笑道:“你為什麼不瞧瞧我?”聲音軟綿綿的,說不儘的溫柔宛轉,聽起來真是蕩氣回腸,令人**。
賈珂明明心中震撼已極,但是聽到她的聲音,臉還是不由紅了,他抬起頭來,看著王雲夢,微微一笑,道:“也許是因為我已經醉了。”
王雲夢笑道:“你剛剛不還要和我說事麼,怎麼這麼容易就醉了。你這麼容易就醉了,可怎麼對付柴玉關呢?”
賈珂笑道:“我又不和柴玉關比喝酒,容不容易醉倒不會影響什麼。”
王雲夢笑道:“也對,上次你對他出手,也不過五歲多一點,你那時候都不會喝酒,也能讓他這麼狼狽,何況現在了。”
忽然,她左手伸過去撫摸賈珂的臉,笑吟吟道:“你那時候把我丟在城外,好不懂得憐香惜玉,現在你是不是比那時候長進一些了?”
賈珂隻覺得被她撫摸的那一半臉頰又熱又麻,就宛若幾千隻蟲子趴在臉上似的,真想立時把她的手甩下去,又怕她氣惱之下,會動手殺死自己,隻好笑道:“在下在這方麵實屬朽木一根,多年來也未曾有過半點長進。”
王雲夢抿著嘴一笑,又輕又柔地道:“那也許隻是因為你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不懂女人的好處,所以才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她的手指撫摸著賈珂的眉間,咯咯笑道:“就好像你和花兒一樣,隻怕也是被他纏得太久,才以為自己是喜歡男人吧。其實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歡女人的,不然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你也好,他也好,怎麼都還是未經人事的小孩子呢。”
賈珂笑道:“因為我真的隻是個孩子。”
王雲夢懶洋洋看他一樣,這一眼
真叫人心旌搖動,難以自主,她嫣然一笑,說道:“是嗎?可是我卻覺得你已經是一個男人了。”
賈珂微微一笑,他已經在思考如何逃跑了,可是他逃跑之前總得帶著王憐花一起跑,但是王憐花在哪裡呢?
他當然不會想到王憐花現在就坐在牆壁後麵,透過牆上的小孔看著他。
王雲夢星眼流波,膩聲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多少男人,為了要親近我,無論做什麼都願意,隻要我一句話,他們可以殺死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兒,甚至他們自己?”
賈珂微微一笑,仍然沒有說話。
王雲夢繼續道:“隻因為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的武功雖然已經堪稱一絕,可是我在某方麵的技巧,卻比武功還要高出十倍來,無論是什麼男人,隻要我願意,都能讓他們恨不得死在我這白雲鄉裡。”
她一步步走到賈珂麵前,她的手抬起來,她的一件件衣裳都如同白鶴一般在天空中緩緩落在地上。
她笑盈盈道:“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更相信你能幫我除掉柴玉關,可是……我實在不放心你,所以我們不妨做個交易,就用我自己來交換你幫我除掉柴玉關如何?”
賈珂道:“哈……其實……”
王雲夢截口笑道:“我嫁給你,怎麼樣?”
王憐花聽到這句話,本來已經氣的煞白的臉頓時漲的通紅,若非被侍女遵循王雲夢的囑托喂下全身無力的迷藥,隻怕他早已經衝出去把賈珂帶走了。
他緊緊咬著牙齒,身子也在不斷的顫抖。
賈珂……賈珂……你要是答應……我……我……
他會怎麼樣?
他也不知道。
他甚至狠不下一點心來,哪怕賈珂答應,他也一定會給賈珂找幾十個理由,來向自己解釋他為什麼會答應王雲夢。
賈珂聽到這話,臉上已經露出了喜色。
他臉上的歡喜之意越來越濃,王憐花的心就越來越冰涼,越來越沉重。
但是王憐花始終將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賈珂,非要將他看得一清二楚。
王雲夢看著賈珂眉梢眼角,儘是喜色,心中鄙夷的想著:“我就知道,這世上男人都是這樣的。”凝視著賈珂,格格嬌笑道:“你是答應了?”
賈珂歡喜道:“我當然答應了。”
王憐花隻覺得這句話宛若一塊千斤重的巨石,直直砸在他頭上,砸的他眼睛也花了,頭也暈了,整個人都要坐不穩了,一顆心更是被砸到了地下。
然後他就聽到賈珂歡喜道:“多謝嶽母把王憐花嫁給小侄,嶽母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他,一輩子都愛他敬他的。”
王雲夢聽到這話,神色一僵,道:“我說的是我自己嫁給你。”
賈珂笑道:“當然是嶽母自己的兒子嫁給小侄了。小侄是知道嶽母就憐花一個兒子的。”
王雲夢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不見了,但是賈珂卻仍然笑容滿麵的道:“不知道嶽母覺得婚禮什麼時候舉辦合適?等小侄回家,立馬就去準備聘禮去,其實小侄早就盼著把憐花娶回家了,隻是一直擔心嶽母不同意,為此還頭疼很久,如今嶽母竟然做主把憐花許給小侄,真是小侄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王雲夢雖想把麵前這個裝傻充愣的少年給一口口咬死,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深深看他一眼,她想起從前柴玉關因為自己的名聲,始終不肯娶自己為妻,笑了一笑,嘴邊滿是嘲諷之意,說道:“你這是騙我的,是不是?他畢竟是個男人,你難道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一個男人回家?好男色本來不算什麼大事,但畢竟是見不得人的事,你怎敢把這種事放在台麵上來?你不怕前途儘毀嗎?”
賈珂道:“小侄自問這輩子確實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事,但是和憐花的事情卻從來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愛他,他愛我,我們兩個在一起,也從未對不起彆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小侄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訴天下所有人,憐花是我今生摯愛之人,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都沒法改變我的心意了。”
王雲夢怔怔瞧他,見他神色鄭重,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每次和柴玉關說起他們的婚事,無論自己怎麼撒嬌撒癡,他總是輕描淡寫的就敷衍過去,自己太過愛他,不忍逼迫於他,就信了他的鬼話,一心一意的幫他謀劃前程,盼望他們成為天下第一後,柴玉關就能如他所說的將他們的關係昭告天下。如果……如果那時候他也跟她說這樣的話,那她真是
立時為他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王雲夢披上衣服,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屋子,臨走時在地上輕輕一踩,賈珂右手邊的牆壁,就突然自中間分開。分開的牆壁後麵,正坐著一個少年,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一雙桃花眼情意纏綿的看過來,眉梢眼角,儘是笑意,不是王憐花又是誰。
賈珂看著他,心中歡喜已極,緩步走到他身邊,拿起他的左手來,在手背上輕輕一吻,然後在身上找了半天,也沒合適的東西,乾脆撕下一截衣服,係在王憐花左手中指之上,然後心滿意足的笑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王憐花哪知道後世求婚,要將戒指戴在左手中指的習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懂他是什麼意思,隻是等著他來親吻自己。
賈珂將他打橫抱起來,這動作他這近兩個月來不知做過多少遍,早已十分熟練,王憐花雖然被迷住了魂,他自己已經不記得先前發生過什麼,但是潛意識裡卻也深深的記住了這姿勢,剛一被他抱起來,就立馬去找舒服的地方靠著。
賈珂看向旁邊的白衣少女,笑道:“姑娘,請問憐花他現在是被點了穴還是喝了藥?”
白衣少女怔怔看著他們,目光之中滿是驚奇之色,等賈珂問她,她才反應過來,從懷裡拿出一包藥粉,遞給賈珂,道:“這是解藥,是夫人吩咐我這麼做的,還請少爺和……和姑爺彆怪我。”
賈珂噗嗤一笑,道:“就衝你這句‘姑爺’,我就算有天大的氣,也全都消了。”
王憐花聽到這話,立馬凶巴巴的瞪著他,似乎對這句“姑爺”很有意見。
賈珂低頭,輕輕一吻他的眼睛,然後抱著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他的脖頸,一手將藥粉打開,喂進他的嘴裡,然後又拿起桌上放著的一杯熱茶,一口一口的喂進他的嘴裡。
每一口都是一個悠長而纏綿的吻。
大約六七口以後,他的嘴唇忽然被舔了一下,賈珂目光離開王憐花的嘴唇,王憐花正神色溫柔地瞧著他,見他看向自己,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笑道:“你想不想去我的臥室看一看?”
這話真叫人浮想聯翩。
王憐花的房間在另一棟樓裡,二樓,有一
間很大的窗戶,陽光自窗戶中照進來,照得屋裡有些熱了,窗外的天是淡藍的,通過窗戶,將一部分院子儘收眼底,但見鬆竹濤濤,亭台樓閣,無不布置的彆具匠心,遠遠還可以看見一道小巷,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走了過去。
賈珂走進屋裡,先看見了好幾個書櫃,架子上放滿了書籍,什麼內容的書都有,並且全都是半舊半新的,顯然這些書書主人全都翻看過,牆上掛著字畫,有些是價值不菲的名人字畫,有些是王憐花自己畫的,這些書和字畫賈珂很多都沒看過,但是他卻覺得這些東西都是他的,因為它們都是王憐花的。
王憐花去吩咐侍女上茶水點心,賈珂站在書櫃前麵,看見一個格子裡放滿了畫卷,他隨手拿來一個,將畫卷打開,就看見畫上畫的竟然是自己。
既不是不到六歲時的他,也不是現在的他,而是十二三歲的他,也不好這麼說,因為畫上的人和他十二三歲的時候的模樣還是有出入的,這更像是王憐花照著他們分彆時他的模樣想象出來他十二三時該有的樣子。
賈珂看畫上的題字,算算時間,正是王憐花十三歲時畫的畫。
賈珂又拿出一個畫卷,將其打開,就見這一幅畫畫的是一幅遊園圖,大概是王憐花從前學畫時被要求畫的,畫上一共有十二個人。三個人坐在亭子裡下棋看棋,兩個人站在湖邊釣魚,三個人在打架,一個人在哭,還有兩個人在放風箏,一個人抱著斷了的風箏線發呆。
這十二個人身形各異,衣著各異,隻是所有人竟然全都長著和賈珂模樣相似的臉,看起來詭異至極,饒是賈珂,也忍不住看著這幅畫發了會兒呆。
王憐花走回屋來,從後麵抱出他,親了親他脖頸後麵,然後笑道:“看什麼呢?”
賈珂微笑道:“正在拜讀王公子的大作呢。”
王憐花這時也已經看到他手裡拿著的畫卷,無可避免的害羞和尷尬起來,就好像藏了很久的小秘密被人發現了一樣。
要想讓人忘掉一件事,當然是用另一件事轉移視線。
王憐花笑道:“我倒更喜歡另一張。”
說完,用力一推賈珂的肩膀,讓他跟著一起往前傾,王憐花伸手拿起那堆畫卷
裡的其中一卷,遞給賈珂,挑眉笑道:“展開看看。”
賈珂很不想承認,他看著王憐花此刻的神情,就已經猜到了他畫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將那卷極厚的畫軸展開一看,果然,第一眼就看見“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這九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字下麵畫的內容也是可想而知了,賈珂唯一慶幸的地方就是這畫上並沒有出現具體的模樣,兩個人的臉都隻畫了臉型,臉上卻沒有五官。
賈珂將畫卷小心收好,放到桌上,然後轉身抱住王憐花,笑道:“你畫這些想的都是我?”
王憐花低低笑道:“不想你想誰,不過現在看來,畫的和你出入還是大了點。”
賈珂笑嘻嘻的道:“你畫你自己的時候,想的是上麵的還是下麵的?”
王憐花咳嗽一聲,道:“當然是上麵的了。”
賈珂咬了咬他耳朵,笑道:“真的?”
王憐花道:“當然是真的。”他直直看向賈珂,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不用什麼技巧,已經讓賈珂怦然心動。
王憐花意味深長的笑道:“你若不信,咱們現在試一試,就知道本公子到底畫自己的時候想的是什麼位置的了。”
賈珂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笑道:“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這本意是說他什麼都想起來了,堅持成年之前不做不該做的事情的底線也想起來了,但是王憐花聽到這話,心中隻顧歡喜,哪還聽得懂他的弦外之音,他將賈珂親了又親,然後看著他的眼睛,道:“當真?”
賈珂笑道:“當然是真的,那天你抬手要自殺,我被嚇得什麼都想起來了。”
王憐花甫一恢複神智,就被王雲夢安排在牆壁後麵看她和賈珂**,後來又聽到賈珂對自己的表白,心中一時大怒,一時大悲,一時又是大喜,早把原隨雲忘到九霄雲外,聽到賈珂這麼說,才想起世上有這麼個人來,不由恨恨道:“他現在在哪?”
賈珂道:“被我弄瞎後自殺了。”
王憐花哦了一聲,惋惜道:“便宜他了。”從賈珂懷裡出來,拉他到床邊坐下,道:“讓我先把你身上的追月符拔除了。”
到了晚上,屋外頓時熱鬨起來,賈珂才知道這裡竟然是一家青樓。
好在這屋
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將窗戶一關,就將那甜的發膩的聲音擋在了外麵。
王憐花見賈珂自從關上窗後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卻始終一言不發,忍不住心虛起來,道:“你要不喜歡這裡,我家在洛陽還有一棟宅子。”
賈珂將他抱住,道:“這也沒什麼,我很想知道你從前是怎麼生活的,不過這裡真不是小孩子應該待的地方。”
王憐花笑道:“你從前在榮國府裡,連東西都不敢吃,那就是小孩子該待的地方了?”
賈珂道:“當然不是,不過這幾年我還是在咱們的家裡待的時間多一點。”
王憐花道:“咱們的家?”這四個說出來竟有一種蕩氣回腸之感。
賈珂道:“當然了,咱們的家。我簡直迫不及待的帶你回京城了,到時候把房子重裝一遍,按著你喜歡的來,好不好?”
王憐花笑道:“那多麻煩,買幾件東西添上就好了。那咱們明天就去京城嗎?。”
賈珂沉吟道:“我想先去一趟少林。”
王憐花道:“少林?”
賈珂輕輕的歎了口氣,笑道:“這一趟出門,本來有好多事要做的,結果因為被人刺殺,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正經事一件都沒做。本來皇帝讓我調查韓大將軍的死因,結果他和仆人回京的路上屍體都被毀了,也許是因為咱們猜測的是對的,仆人並不是真正的仆人,也許隻是彆人用的障眼法,時間過去這麼久,完全沒法調查了,而婚書上為什麼寫歐陽克這件事也很難查下去,唯一的線索就是無花。”
王憐花去吻他,眼睛好像黑寶石一樣閃閃發亮,笑道:“聽說他長得比從前還要俊俏,你舍得對他動手嗎?”
賈珂笑道:“我當然舍得,不過我又不是殺人魔,哪能動不動就殺人呢。”又笑道:“不過明天咱們倒不急著走,原家有好幾處產業都在洛陽,咱們先把它們接手了,我也要多湊點錢好準備給你的聘禮了,你也該準備你的嫁妝了。”
王憐花惱羞成怒的狠狠咬了他一口,大聲道:“想的美,本公子才不會準備什麼嫁妝呢!”
賈珂笑嘻嘻道:“可是嶽母已經答應把你嫁給我了。”
王憐花聽到他這話,臉上那鮮活的表情忽的凝固了,憎惡之色一閃而過,幽幽歎了口氣,將臉埋在賈珂懷裡,委屈道:“我真沒想到她會這樣,她對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我心裡真的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