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傾述(2 / 2)

上醫至明 陳家三郎 8234 字 2個月前

“對得了晚期癌症的富豪來說,為了活下去,家財散儘,他們也願意。”

餘至明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遲主任。

“錢財來的容易,房子車子都不缺,父母家人安康,女友漂亮對我也好。”

“我想要的都有了,一下子沒有了目標,也沒有什麼動力了。”

“遲主任,我怕自己突然一天躺平了。”

遲主任起身道:“你先等我一下。”

餘至明就見遲主任去了辦公室外,聽到他對小助理做了交待。

“把我上午的工作安排全塞進下午,還有午飯,訂兩份何家的貴賓套餐……”

餘至明假裝沒有聽到遲主任的安排,看著他重新在身旁的沙發椅坐了下來。

“我們的快樂,在於追逐的過程。”

“在目標實現後,除了瞬間的興奮和滿足外,繼而生出空虛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停頓一下,遲主任轉而問道:“餘醫生,治病救人,還能給你帶來快樂和滿足感嗎?”

餘至明頷首道:“當然能啊。”

“看著疑難雜症被確診,看著患者脫離危險,麵對患者家屬的感謝不已,我還是很有成就感的,也能體會到從醫的快樂。”

遲主任輕輕笑了笑,又問:“餘醫生,我還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走上從醫之路的?”

“以你的情況,似乎在報考大學時,更應該選擇一些輕鬆的專業?”

餘至明沉吟著回道:“我父親曾是一名鄉村赤腳醫生,對我從事現在的職業,肯定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影響最大的,應該是我的自身經曆。”

“因為眼睛問題,我爸帶著我去了省城、京城的幾家大醫院看過。”

“但每一次的經曆,都不是那麼順心。”

餘至明一邊回憶,一邊緩緩的說:“我清楚記得,有一次去省城的一家大醫院。”

“我爸帶著我,天不亮就出發。”

“我們用了三個多小時趕到了省城那家醫院,然後又排隊等了兩個多小時。”

“那個所謂專家隻看了兩眼我的病曆,就開單子讓讓我們去做各種檢查。”

“我爸多問幾句,被不耐煩趕了出來。”

餘至明沉默片刻,說:“那些檢查,沒做,當時的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辛辛苦苦的花了那麼長的時間,還有不少錢,見了那專家醫生最多兩三分鐘。”

“最重要的是,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

餘至明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說:“當時我就想,將來一定要有錢。”

“還有,如果我將來能做醫生,一定不會讓患者白跑一趟,失望而回。”

餘至明又麵露苦笑道:“遲主任,我感覺,我也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那種醫生了。”

“不喜歡彆人詢問。”

“還有,如果沒錢沒有關係,一般人想找我看病,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遲主任輕聲道:“餘醫生,你做到了最重要的一點,無論是因為錢,還是因為關係找你的患者,你都沒有讓他們失望而回。”

停頓一下,他又道:“有錢有關係的患者,也是患者,餘醫生你又是稀缺資源。”

“你現在的情況,屬於那個經濟學家所說的市場調節之下的資源優化配置了。”

遲主任又勸說道:“富人患者,也是患者,也需要我們的救治。”

“再者說,你在醫治富人患者時的醫學發現和醫學研究成果,推廣開來,受惠的肯定是普通的大眾患者。”

停頓片刻,遲主任又說笑道:“餘醫生,你要是感覺賺錢太多了沒處花,或是錢太多心裡不踏實,可以捐給我們科室一些。”

餘至明撇嘴道:“你們精神科還缺錢?”

“前來你們這裡做心理谘詢的,基本上都是有錢人。沒錢的都在為生計奔波,不會胡思亂想,搞得自己精神錯亂。”

遲主任哈哈笑道:“餘醫生,按照你這個想法,你現在的苦惱,是不是就是因為錢太多,又太閒給鬨得?”

餘至明微微一怔,點頭道:“確實如此。財富來的太多太快太容易,我感覺有些駕馭不住了,上進心也沒那麼強了。”

遲主任沉聲道:“餘醫生,我能想象出,過去多年,你都是在嚴格的自我要求,自我鞭策中過去的。”

“那種生活方式,成就了現在的你。”

“如今呢,你的財富目標實現,又有美女和家人相伴,就放鬆享受了一下,但過往形成的習慣和理念,又讓你產生了負罪感。”

“覺得你該繼續孜孜不倦的努力上進。”

餘至明忍不住道:“遲主任,你說的好有道理,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呢。”

遲主任道:“努力上進和享受生活,一點不矛盾。是給有錢人看病,還是給普通人看病,更不用糾結和衡量。”

“最最重要的是,你能從治病救人中,得到快樂和滿足……”

中午近十二點四十分,吃飽喝足的餘至明才向遲主任告辭,離開了精神科。

在過去的兩個多小時,他和遲主任有來有往的談了很多。

現在一想,基本上都是他在絮絮叨叨的傾述,遲主任偶爾附和點評幾句。

再一細想,遲主任說的也不是什麼振聾發聵,令人頭腦一清的金玉良言,不過是順著他的話,說了幾句愛聽的而已。

但是呢,現在的餘至明,卻有種身心輕鬆之感,仿佛脫去了冬天厚重的衣服。

“這心理谘詢,還是有些作用的。”

餘至明滴咕了一句,決定以後心情不太美麗之時,就過來找遲主任聊一聊。

順便蹭一頓他的美食。

實話實說,遲主任請吃的這一頓午餐外賣,餘至明吃的很是滿足。

在回中心小樓的途中,餘至明不忘和市局的魏浩通了一個電話,把他對那位心理谘詢師的猜想,說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