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的身體瘦到這種程度,餘至明心裡明白,基本上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或許,一次小炎症,一次小感冒,就能把人給送走。
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處在涸澤之境,提供不了額外能量,讓他繼續抗爭下去了。
很多癌症末期患者,很多是屬於身體能量耗儘,臟腑停止運作而去世。
餘至明看向亓越老師,還有唐醫生,發現兩人都是一臉沉重。
顯然,經驗更加豐富的他們,也一眼看出患者情況非常的不妙。
在一片沉默中,坐在輪椅上患者率先氣喘籲籲的開口道:“餘神醫,要辛苦你了。”
餘至明趕緊謙虛道:“不敢稱神醫,我就是有一點特長的青年醫生。”
“比起很多醫學前輩,我還差的遠。”
輪椅患者用力吸了幾下氧氣,有些激動的說:“餘醫生,是我們知道的晚了。”
“要是我妻子和兒子稍微用心一些,早幾個月知道餘醫生你還有治療癌症的大本事,說不定我現在都能自己出門遛彎了。”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輪椅患者有些喘不過來氣。
他邊咳嗽,邊急促的吸起了氧氣。
餘至明聽這人這麼說,也不好再仔細解釋,他就沒有治療癌症的大本事,不過是輔助腫瘤專家進行治療而已。
像輪椅患者這樣的病患,餘至明也是見過不少的。
他們極度渴望活著。
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抓住稻草的機會,相信奇跡終究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餘至明等輪椅患者恢複了一些平靜,見他還想要開口,就先開口道:“先做正事,我們去檢查室把身體檢查一下……”
在檢查室,輪椅患者的兒子把他輕輕的抱起,放在了檢查床之上。
餘至明戴上外科手套,從頭到腳的給他做了一遍檢查。
“醫生,我情況如何?”
餘至明麵對迫不及待詢問的患者,安慰說:“還不錯,除了現有的病灶之外,沒有發現其他的癌變部位。”
患者語帶躍然的說:“也就是說,我還是有救的是不是?”
“餘醫生,請你費心了。”
“該怎麼治療就怎麼治療,不用考慮費用的問題,我名下還有一套房子,價值五六百萬,已經掛牌了。”
“我不缺錢!”
餘至明輕輕點點頭,說:“接下來,我需要回主任辦公室,和我的老師,還有唐醫生一起商議你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說完這話,他就朝患者兒子使了一個眼色,先出了檢查室……
餘至明回到主任辦公室,迎著亓越老師和唐醫生的目光,搖了搖頭。
“肺部還略好一些,但肝臟殘餘功能微弱,隨時有徹底趴窩的可能。”
“其他臟腑功能也停留在極低水平。”
“就患者的身體來說,根本承受不住一些激烈的治療手段。”
餘至明直言道:“老師,他這種情況,沒有了救治可能,至多用些藥,回光返照幾天,讓他再吃幾頓好的。”
亓越輕嗯了一聲。
這時,患者兒子敲門而入。
餘至明沒有含蓄和委婉,把剛才的話又跟他講述了一遍。
患者兒子一臉苦澀道:“我們在市一醫院治療時,主治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出院回家後,親朋好友相繼來探望,有人就提到了餘醫生您。”
“我爸他就待不住了,一定鬨著來。”
他看向餘至明,問:“餘醫生,真的一點辦法沒有了嗎?如有希望,我們砸鍋賣鐵也是要治一治的。”
餘至明實話實話道:“一天花上幾萬,甚至十幾萬,隻為多活一個月兩個月?”
“這個代價,你願意承受?”
患者兒子哭喪著臉說:“雖然我爸名下還有房子,但是這幾年為治病,我們已經欠下幾百萬的債務了。”
“我爸這種情況,亓主任、唐專家、餘醫生,可還有其他建議?”
亓越緩緩的說:“類似安慰治療,會讓你父親的身體情況看上去好轉不少。”
“但是也就堅持幾天而已。”
“幾天後,你明白的。”
默然了片刻,患者兒子咬牙道:“亓主任,我選擇這種安慰治療……”
傍晚近七點,尤衛賢、亓越、餘至明、周沫等幾人一同吃過晚飯,分乘兩輛車前往jb區公安分局。
亓越、餘至明、周沫三人乘坐餘至明的奔馳車,由周沫開車。
近七點半,還在途中的餘至明接到了市一醫院王牧的電話。
“餘醫生,我這裡來了一位嚴重心痛,懷孕九周的孕婦,急需做心血管介入手術。”
“餘醫生,孕婦不能做x光,能否請你過來辛苦一趟啊?”
餘至明回道:“王院長,我等下要協助尤衛賢醫生做顱底腫瘤手術,趕不過去了。”
“你們另外想辦法吧。”
片刻後,王牧的聲音追了過來,“顱底腫瘤手術,不是急迫的那種吧?”
“請尤醫生推遲一下,或改天如何?”
“孕婦情況很緊急,孕婦的父親表示,手術推遲造成的損失,他願意雙倍補償。”
亓越取過了手機,道:“為了今晚這手術,我們前後準備了十天,搭建了一間臨時手術室,總投入近百萬。”
“你們還要雙倍補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