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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為了鼓舞士氣和振奮人心,朱老三也曾經多次策劃出擊和接戰,但是大多沒能從這些沙陀軍手中討得什麼便宜,反而又折損了一些人馬。而其中最大的一處戰果,就是他令人趕在天亮前偷偷縋下城去,潛在幾近乾枯城壕裡以汙泥為遮掩埋伏到天明,再以城門內的大張旗鼓正麵出擊吸引注意力;這才得以暴起夾擊殺敗一部繞擊側後的沙陀兵。
然而,這股成功中了埋伏的沙陀兵大多數,最後還是在同伴的接應下仗著馬力突破包圍衝了出去,讓以步卒為主的義軍追之不及也不敢在遠追,最後隻落下有了百十個首級的斬獲所在。而朱老三也再度深切感受到了自己這支人馬步戰還算悍勇堅韌,但野戰對騎準備和應對不足的弱點所在;而暗下決心要不遺餘力的打造出一支可為策應和機動的馬隊來。
畢竟,這些沙陀胡狗不但凶悍狡猾,極為擅長化整為零的騷擾和偷襲,也能夠在正麵交鋒中無所畏懼的衝陣和破陣;遇到不利的局麵還能在相互協助和掩護之下,輕易脫離戰鬥或是跑的讓人望塵莫及。但是一旦真要不依不饒的追上去而露出頹勢和疲態來,這些仗著馬力優勢的胡騎也會毫不猶豫回頭反咬一口。
因此,若是有一支進退自如的馬隊可以遊曳和機動在外,配合本陣進行有效的預警、攔截和糾纏的話;那再度遇上這種侵攻甚急又轉進如風的胡騎陣容;本陣的大部人馬也就不用打得那麼辛苦亦然了。哪怕爭取片刻的緩衝,也不至於讓本陣應對起來如此措手不及而進退失據,損失掉好幾位慣戰老兄弟出身的將校了。
要知道,作為打老了各種爛戰、硬戰義軍所屬,他的麾下也不是沒有對陣過官軍馬隊的經驗和對策。哪怕很多時候都是在劣勢的裝備和訓練之下,拚著人頭去拖疲、堆跨對方的士氣和精神,然後才投入真正精悍的老營和親軍隊,以為決定性的最後一擊。
因此,憑借這些用慣了的戰法,他先後對抗過江東和淮南的精騎;也成功擊退和挫敗過平盧、感化各鎮的勁旅;更是在淮上的泗水之戰當中,成功阻卻和困住了死戰到底的天平軍最後一股生力軍,由朝廷賜予天平軍節度使兼江西招討使曹全晸的具裝甲騎。
雖然一番死傷累累浴血苦戰到最後的成果,陣上繳獲這數百具甲騎具裝和兩百多匹健馬,被橫插一手的大將軍府前軍率將黃皓給變相奪走了;事後也隻給他們留下數百件陳舊破爛不全的甲衣,以為補償和交換。隨後與他手下群情洶湧所相對應的,卻是以他兄長朱全之名送來的一大批給養之物。
這也是他心中的天平開始逐漸倒向南邊,而興起了占據經營一方想念的開端和起因。因為有了這些斷斷續續的額外補充和扶助,他的麾下總是能夠在戰後比彆人更快的恢複過來,相應的傷病員等也能得到更好的救治和歸隊比例,然後成為隊伍的中堅和骨乾。
他甚至暗中獲得了部分南邊流出來的練兵和操訓冊子,而在一次次補充了大量新卒生手之後,也能夠比他人更快一步形成相應的戰鬥力和建製所在;進而滾雪球一般在數十隻同等序列,卻是勢力消長不定的義軍武裝當中脫穎而出,最終獲得了鎮守河陽南關的關鍵轉折機會。
但如今,這套在義軍之中已然運用嫻熟的戰術,在這些沙陀胡騎麵前卻是不怎麼管用了。所以他必須要有一支騎兵來改變這種不利的局麵。
然而,大齊新朝本身也沒有什麼足夠合用的騎乘軍馬來源,就算是在入關之後繳獲自昔日的大內諸廄,以及神策軍牧地、圍場的月末十幾萬匹駿馬,也早已經被關內諸衛大將軍和外鎮的遊弋、防禦使,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瓜分一空了,而輪不到他來分潤。(其中許多更是被轉手倒賣到了南邊去)
至於他暗中刻意交好的幾方勢力,比如河中鎮的王重榮,天平鎮的曹翔,都不是什麼出產良馬兼以騎兵勝長的地方;也唯有哪個門路甚多的河陽鎮諸葛爽,可以憑借河北境內的地盤,而打造和維持出一隻象模象樣的騎兵來。因此,他得到最近一次得到相應牛馬馱畜補充,還是在打下魏博軍所占據的滑州糧台之後。
然而這支模仿了太平軍的騎步卒製度,而用騾馬代步的左右“快腳都”(各500人),雖然在鎮平地方和征討那些流匪、亂軍和土團的過程當中屢屢建功;但卻在華陰城外一戰就損失殆儘了。想到這裡,朱老三就再度隱隱肉痛起來了,這可是他手下除了死傷大半的親兵隊外,最大一股機動力量了。
“不好,那些沙陀狗又來襲擾了。。”
這時,再度有一個聲音叫喊起來了;卻是朱老三身邊人稱“幸運的蘇拉”的新任掌旗虞侯蘇某。
因為蘇某這一次作為被沙陀兵重點衝陣的序列之中;同樣是運氣使然得從深陷在護城壕裡,又被屠戮和射殺的大批士卒中,給僥幸脫逃出來了。事後除了滿身汙泥還喝了幾口泥水之外,居然沒落下任何的傷創,還把失落的將旗給帶回來了。
“擂鼓,點集人馬,做好出陣接應的準備。。”
望著遠處飛速馳近又毫無間歇的已然開始接戰的煙塵滾滾,朱老三聞言卻是憋起了眉頭,對著左右吩咐道:然而接下來他卻沒有聽到馬上的回應聲,而是看見左右將屬臉上心有餘悸的遲疑和猶豫之色。